第二天,有婢女在步夫人院前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步詩明,發著高燒,嘴裡一直說著胡話:“別吃我,別吃我。”
二姨娘慌了,請了無數郎中來卻不管用,有郎中說,小少爺這是受了驚,看見了什麼髒東西,得請個法師道士來避避邪。
步莊主聽了,忙叫人去請荊嬋嬋,據那姑娘的介紹,她是洛陽捉妖的小道士,對這種妖魔鬼怪的東西肯定有些門道。
嬋嬋昨日與茶茶木談了許久,問茶茶木如何快速學會捉妖的本領未果,倒是被發覺身上有些靈氣,可以練些花精草精的法術,在他離去之前,教授了“捆鎖訣”,嬋嬋昨夜對著飛蚊練了許久,還是沒什麼進步。
盯著滿眼的烏黑就被趕去的婢女請到了步詩明處,江司二人早就站在那兒,二姨娘好似瞬間蒼老了十歲,保養得當的臉上爬出了幾根細紋。
她見嬋嬋進來,忙讓出一個位置。
附手把脈,步詩明的脈象並無異常,緩而時止,止有定數,是典型受了驚嚇。
問他受了什麼驚嚇,二姨娘也是一臉茫然,厲聲叫了昨晚值班的板凳、翠花過來,他們顫抖著身子,匍匐在地,哭喊著:“求二姨娘饒命,昨晚確實古怪,我們本是當值,不敢瞌睡,卻都同時沉睡過去,今早還是被叫醒的,真不知道少爺是如何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的院子?從來步家莊開始,大夫人這名字總被不斷地提起,那個常年閉門的院子,那個冷冷清清的夫人,如今步詩明又在那院子前受了驚嚇,真可謂奇怪。
“事情發生在大夫人的院子前,究竟是什麼情況還得拜託步莊主帶我去看看。”嬋嬋使了個眼色給江司二人,他們點點頭示意一起去。
步莊主怔了一下,良久,才點了點頭。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步夫人的院子,其中當數二姨娘最氣勢洶洶,她早就對這大夫人不順眼,如今在她院子前,自家的寶貝兒子受了驚嚇,至今未醒,怎麼也要討個說法。
院子的門大開著,一反常態,幼白在院前靜候,見眾人前來,微躬了身子:“莊主,夫人在裡頭等您。”
只說了莊主卻沒說其他人,二姨娘竄出去,往幼白麵前威風凜凜一站:“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步家唯一的兒子在你夫人的院前受了驚嚇,郎中說是看了髒東西,你倒是與我說說,夫人房裡有什麼髒東西?”
這句髒東西含沙射影,步詩桃憤憤地怒視二姨娘,如今麵皮都已經撕開,她也不想做什麼賢良淑德的後媽,她就是偏愛自己的孩子,人之常情,有什麼需要掩飾。
幼白不說話,低著頭,恭順的樣子。步莊主在院前呆立了許久,一直沒有邁開步子。
從那件事後,二人再也沒有見過面,他一氣之下將她的丹青全數毀了,整整六年,她的相貌已經在腦海中模糊,明明當初是多麼恩愛親密的人,如今卻連她的樣子都忘了,說來也是可笑。
她與桃桃是很像的,雖是當了母親的人,平日總需要哄著,是精貴驕傲的姑娘,他不會什麼詩詞歌賦,不會用那些酸酸的話來讚美她,只笨拙地關心她,笨拙地喜歡她,但她卻將他的一片真心摔在地上,踩碎碾碎。
步莊主冷了臉,悶哼一聲,無視二姨娘等人跨步進去了。
二姨娘氣的臉都歪了,跺了跺腳,顧及著肚中的孩兒和還在床榻昏迷的步詩明,慢步走了。
步詩桃和幼白拉了手說著話,嬋嬋卻被一股奇異的香吸引了注意力。
之前曾經過這院子,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為何在步詩明出了事後,就有了異香呢?
難道院子裡的確有什麼髒東西?
步詩明的昏迷不是意外而是蓄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