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心怡近日很是頭疼,有隻甩不掉的小尾巴鍥而不捨地跟著她。
她停下前進的步伐,身形堪堪停在了片片竹葉上,目光飄向那隱藏在樹蔭下的影子。
那個榆木疙瘩。
“那位公子,你總是追著奴家作甚?奴家早就和你說過,有心怡的男子了,你還是快回吧。”殷心怡嬌嗔道。
程琪睿不說話,像一塊木樁停在原地。殷心怡有種將拳頭打進棉花的無力感,和牛說話牛還能“哞哞”地應幾聲,和這男人說話簡直氣人,要不是先前聽過他說話,她都快懷疑這是位啞巴先生了。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別再追了。”說罷,起身向前飛去。
果不其然,背後又響起了風瑟瑟作響的聲音。
兩天前,她從七秀湖出發回象泗洞,還未行幾里,就有男子攔住她的去路。
體型修長,身軀偉岸,一雙漠然的星眸。
“姑娘慢步,我師傅有請。”他做出了請的姿勢,身形攔住殷心怡的所有去路,渾身的氣勢威壓施展開來,不容置喙地“請”。
見無法隨意逃脫,她和他打起了太極:“師傅?你的師傅是誰?”
“尚燁華。”
女子神色不變,向後跳出半步去,衣玦翩飛。
這老頭子還活著嗎?從有記憶開始,殷心怡就從家中的長輩處聽說過這個人,他的壽命綿長,不老不死,知曉萬事。不僅是人族事,還有妖族事。
他此番派徒弟前來,必定是知曉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想加以阻攔。
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怎麼能輕易放棄。
殷心怡深深地看了他幾眼,戒備之色生起,“你師傅又為何要請我?”
“姑娘做了些什麼,難道自己不清楚嗎?我可在一邊看的清清楚楚,毫無分差。我師傅守護鬼村數年,怎能容你在他地盤上動土。”說罷,便要伸手抓住心怡。
心怡一個轉身躲過他的動作,在空中換了個方向,疾速離開。半回頭去看他,星眸沉沉,使人無端心慌。
真是倒黴。
就這麼你追我趕,三天光景,二人已經離鬼村百里,此時的心怡已經精疲力盡,癱坐在岩石上,任命地瞧了瞧是岩石下款步而來的木頭,嘆了一口氣,小聲嘀咕道:“真是固執。”
程琪睿拉了拉心怡的衣袖,示意她起來。一隻手鉗住她的雙手,寬厚的手掌將心怡的雙手臂握在一起還綽綽有餘。
看著這木頭一板一眼的嚴肅模樣,多玉樹臨風的臉蛋活像個老頭子,暴殄天物啊,隨即生起了調戲的意思,藉著木頭拉起心怡的瞬間,側身摔去,軟弱無力地摔在了木頭的懷裡。
程琪睿怔了怔,身體板直,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催促道:“你快點起來。”
心怡貼著身,能聞到男子衣服上傳來清新的皂角味,好感頓生,嬌氣氣地道:“誰讓你追人家這麼久,我的腿都軟掉了,動不了啊。”
“你站起來。”木頭不看懷裡的女人兒,將視線放平,看遠方的山。
“人家起不來啊。”她得寸進尺,繼續往他懷裡拱了拱。
“你……你先起來,我揹你。”程琪睿將心怡輕柔柔地放倒在地,妥協地背過身去,露出他寬肩窄腰來。
“嘻嘻,好啊。”
順勢就朝木頭結實寬大的背爬去,轉頭窺視他,木頭看似淡然自若的臉上隱隱有兩朵紅暈。
修葺平整的木頭板子用古法連線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庭院深深深幾許,幾縷微風揚過。尚燁華心不在焉地踱來踱去,時不時看向門口方向,喃喃自語:“怎麼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