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這一天,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
被人傳的神乎其神的天精石就要現世。不管是名門正派還是妖魔外道都齊聚太湖,等著天精石現身。
被很多認為最有可能找到天精石的武當卻姍姍來遲。或許,就連武當弟子也很納悶,這話究竟是誰傳出去的?
因為別說是武當弟子,就是當年一直跟著葉光紀的白鶴也不知道天精石究竟是什麼東西。
濛濛細雨中,太湖上漣漪不斷。
有幾人因為按耐不住,跳入水中,沒多大功夫就漂上來一堆白骨,血肉都被啃食乾淨了。
就是如此,還有人往水中跳。
場上的氣氛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變得劍拔弩張,正邪兩派分成了兩個陣營,互相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氣氛已經烘托到放個屁都能死人的地步,可太湖除了被雨點激起的圈圈漣漪之外,並未出現任何東西。
直到晌午時分,正邪兩派最終還是因為一個不太友善的眼神而發生了混戰。
喊殺聲震徹蒼穹。
無數的人倒在血泊中,被後來者踩成了肉泥,武當弟子就那麼看著,並沒有人上去阻止。好似這一切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小女孩兒站在白衣少年身邊,看著面無表情的周子休,不可置信的問道:“周子休,這就是你所謂的人道?”。
周子休悽然一笑,說出一句讓小女孩兒驚掉下巴的話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那個慈悲心腸的青衣天女沒有出現,雨水澆透了大地,天地間無比寒冷。
站在李玄玉身後的魚玄機內心五味陳雜,握著長劍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毫無血色,精緻美麗的臉蛋上,充滿了對道學的無窮懷疑。
自打五歲被師父帶上武當起,她所接受的教育就是練氣和修道。練氣是為了強身健體,不被別人欺負,而修道是為了什麼?
她還記得師父跟自己說過,要常懷悲憫之心,救人於水火。
可是今天,她突然感覺很是諷刺。
為什麼長把悲憫之心掛在嘴上的武當眾人,在真正需要他們的時候變得如此無情?
“住手……”
一聲歇斯底里的吶喊聲讓身邊的人都轉頭看向這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小師妹。李玄玉眼裡沒有任何悲憫之色,反而有些不解的盯著自己的徒弟。冷冷道:“玄機,你在幹什麼?”
師父的語氣裡帶著質問和冰冷。
魚玄機看著師父,悽然一笑,衝進打鬥的人群中間,試圖讓他們停止殺戮。
“住手,不要打了……”
很快,魚玄機的身影被髮了狂的人們淹沒,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她此時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無助,多麼的渺小。
就在魚玄機筋疲力盡,放棄勸阻,一心求死的時候,一隻手將她從勢如破竹的利刃下拉了出來。
李玄玉將她丟到地上,厲聲罵道:“你想找死啊?”
魚玄機無神地癱坐在地上,雙眼空洞,全然沒聽到師父的聲音。她哈哈笑著,喃喃道:“道貌岸然......”。
李玄玉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弟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是一向唯命是從的秦若雪,此時以大師姐的身份,替師父忿忿不平,一腳踢在魚玄機的胸膛上。那個從小受盡欺凌,原以為上了武當找到了庇護所的少女,抬起頭,惡狠狠看著秦若雪,冷冷說道:“師姐,你的慈悲心呢?難道這些人都是妖魔嗎?你們怎麼忍心看他們死在這裡?”。
秦若雪對同門師妹沒有絲毫同情,怒其不爭道:“師父說的都是對的,這些人已經瘋了,他們已經入了魔道,死對他們來說是解脫,你是誰?還想救他們?”。
“我們見死不救,和妖魔又有什麼區別?”魚玄機針鋒相對。
“放肆......”秦若雪氣急敗壞,拿起長劍就要殺了這個不爭氣的師妹。
那一刻,李玄玉眼裡閃過一絲憐惜,但並未出手阻止,就在長劍快要刺進魚玄機胸膛的時候,小夭一掌將秦若雪手中的長劍擊落,憤懣道:“她可是你同門師妹啊,你怎麼忍心下手的?”。
秦若雪眼神冰冷,並未答話。
“玄機,這些人都是瘋子,入了魔道就和妖魔沒有區別,你要知道我們的宗旨是降妖除魔,任何入了魔道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我不要求你殺了他們,但你要救他們,就有違祖訓”李玄玉眼中帶著慈悲,可在魚玄機看來,這種裝出來的慈悲比惡毒還要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