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監視四人的黑衣人匆匆走進南陽郡手府衙。
衙內大堂上,快到不惑年紀的秦國公子高坐於案几之後,神情嚴肅而莊重,堂下坐著南陽郡手黃騰和中年謀士公孫衍。
聽到腳步聲的三人齊齊轉頭往外看去。
黑衣人腳步急而不亂,若非大唐內太過安靜,幾乎就聽不到他的腳步聲。可見此人雖有健碩的身體,但對身體的控制已經到了極致,這不是一般的軍卒能做到的。
黑衣人快步上前,跪地俯首低聲道:“公子,兩位大人,他們去了鄧家劍廬”。
公子聽了彙報,擺了擺手讓黑衣人退出去了,臉上依舊平靜,淡淡道:“兩位以為如何?”
黃騰看了一眼眉頭微皺的公孫衍,壓低聲音回道:“以臣下之見,他們就是幾個江湖人,不足為慮……”
公子不置可否,轉而問公孫衍,“先生覺得呢?”
公孫衍拱手,若有所思道:“南陽鄧家,豪門大族,其在南陽的勢力盤根錯節,明面上好似沒有入世之心,私底下如何,卻不得而知。這些人明目張膽前往鄧家,會不會就是做給我們看的?”
黃騰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拱手道:“公孫先生多慮了,下官在南陽兩年,也拜訪過鄧家,其遠離朝堂,潛心鑄劍,並無亂國之心”。
公孫衍冷笑一聲,道:“黃大人可知南陽民眾多信俠士,江湖人行俠者之名,做諜報之事。即便鄧家五亂國之心,安敢說不做間作之事?”
黃騰不怒反笑,問道:“先生可知何為俠者?”
公孫衍看了黃騰一眼,道:“俠者,寇也,不遵國律,不明禮制,草莽之輩,流氓之屬”。
黃騰哈哈大笑,竟然有些失態了,半晌之後才收住笑聲道:“先生此言差異,俠者,仁心大義之人,光明磊落,不屑算計,打抱不平,實非先生口中之寇,乃大丈夫是也!”
公孫衍還想反駁,卻被公子給攔了下來,道:“二位不必爭論,南陽之事不足為慮,楚國絕無膽量再犯南陽,明日起,解除市禁……”
說罷起身走進後堂。
“先生,在下有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黃騰拱手道。
公孫衍一臉嚴肅,沉聲道:“黃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治亂之道,在謀,治國之道,在仁。我知先生有大才,善智謀,於排兵佈陣,兩軍對壘,諸侯國戰方面,無人能比,然在治國方面,此法不可行。”黃騰言辭懇切。
公孫衍低眉思忖,半晌後抬頭道:“治大國如烹小鮮,可天下不寧,何來大國?黃大人之言,在下記下了……”
說完後起身離開了大堂,黃騰搖搖頭笑道:“謀者,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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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牛山,鄧家劍廬。
白衣少年明白了南陽變得蕭條的原因,嘆息道:“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受苦的總是百姓……”
老莊主也是一臉無奈,嘆息一聲,道:“周先生,此乃天道,非人力能變之,生死緣定,苦樂自有,不必過於憂心了”。
白衣少年想想也是,天道尚有爭心,況乎人,人心不足也是天道,悲憫之心難救萬民,暫行眼前之仁,至於遠一點的嘛,有心無力了。
白衣少年想起五年前在鄧家劍池看到的那柄神劍了,笑道:“老莊主,天星劍可曾煉成?”
老人搖頭,無奈道:“此劍耗費老夫二十年精力,終究無法大成,不知何故……”
白衣少年看了一旁無所事事,坐立難安的陳真一一眼,笑道:“可否讓我等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