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車多馬多騎兵多。
他們原野上西邊靠著秦渠,用戰車壘出一道四方營,能看出來不是專業的車營,戰車數量不夠,僅封死四角。
四角之外,各有一司騎兵結小方營下馬靜坐。
雖然看不清具體裝備,不過有很多騎兵戴著紅帽兒。
左良玉心中暗道:那多半是劉承宗手下海虜騎兵,那邊的番虜騎兵有戴紅帽的習慣。
餘下四面,基本都是兩三輛橫連的戰車,就會有個三五步寬的缺口,然後又是兩三輛戰車。
此時,車壘幾乎是空的,步兵都在缺口外十步之內倒持三眼銃挖掘拒馬壕。
左良玉嘆了口氣,對聚攏在身旁的部將們道:“好訊息是並未見著敵軍火炮,但諸位仍不可大意,興許被藏在陣中。”
“壞訊息是,敵軍精銳,各部中規中矩,未見慌亂,多半是朝廷叛將領兵。”
左良玉判斷的依據,是這種以少敵多還能臨危不亂、熟練指揮的經驗和氣度,不是劉承宗麾下那幫驕兵悍將能有的。
他們那幫人總是以多打少,又擅長逃竄,歷年戰報,都沒見過被圍住的罕見情況。
那種驕兵悍將,面對這種情況,早就衝上來赴死了。
只有明軍將領,在人生中打多了玩命仗,才會覺得以少敵多很正常,才能保持鎮定。
徐勇上前抱拳請戰道:“左帥,那卑職率馬兵散開上前,衝他一陣,便知其營內有沒有炮了。”
周仕鳳、王允成對此接連點頭,遼將出身的王允成也同樣抱拳請戰,甕聲道:“衝營卑職最在行了!”
剩下一將叫葛汝麟,原本是寧夏的河東兵備,這個地方正是他的防區,不過此時顯然是叫火箭彈嚇住,左顧右盼,並未出聲。
左良玉看了看麾下三將,搖頭道:“衝他做什麼,全無必要。”
“允成,你率騎兵分散,向東、西、南三面,出偵二十里,遇敵速報;周、葛二營,攜神器火炮,於敵營東西分駐,防備敵援軍突襲。”
左良玉看向徐勇,這才道:“他們既然想誘敵,我們也來誘誘他們,徐將軍,自你標下揀選鋒司精騎,兵分十旗,趕車隊,輪番至先前戰場,把馬屍馱回來。”
徐勇原本聽著左良玉給其他三人的任務,以為主攻的活兒落到自己頭上,那嘴角都已經壓不住了。
聽見這話,直接垮了臉。
“左帥,馱馬屍?”
就連其他三人,也一臉看笑話的模樣。
左良玉卻很認真地點頭道:“這可不好笑,那邊兩軍幾百匹死馬,把它們帶回來,若局勢有變,夠我們出邊吃些日子。”
“不過多半吃不著,敵將雖然穩重,但西賊兵傲得很,不懼格鬥,你去馱馬屍,他們反應過來多半會發騎兵來與你交戰。”
“餘下兩營也做好準備,若交鋒僵持,就都別動,等騎兵打完就散陣攻堅;至少殺傷些騎兵,我們多、他們少,總能得利。”
說到這,左良玉頓了頓,看向麾下四將:“若格鬥稍有得利,徐勇就伺機驅趕敵騎返陣,裹他們的騎兵衝他們的陣,黏在一起,叫敵軍火箭打放不得。”
“衝進陣裡,造成混亂,最好拔下那六輛火箭車,三面各尋薄弱,一時俱撞,破他的陣!”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