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鳴海悠毫無睡意,輾轉反側幾次後,起身去了院子裡。
微微的風聲,行燈昏昏沉沉地照亮卵石步道和池塘,灌木叢裡響起蟲鳴。
他走到池塘旁的亭子裡,藉著行燈的光看向池塘裡若隱若現的金魚。
譁——
是和室隔斷被拉開的聲音。
鳴海悠抬頭,見到穿著素白睡裙的今出川千坂朝亭子走來。
“你也睡不著?”
“……”今出川千坂多看了他一眼,走到了池塘另一邊的露臺上,抬頭看向像是已經休息了般的夜空。
星星都躲起來了,躲進迷濛的霧裡。
鳴海悠不看金魚了,也跟著看夜空,從被亭簷擋住視線的那片開始數星星。
不知多久,睏意襲來,便回客房睡了。
至於今出川千坂有沒有回房間,又在露臺待了多久……
至少在第二天上午,鳴海悠始終沒有見到今出川千坂從她房間裡出來。
一直睡到了下午一點。
中堂,今出川千坂慢慢吃著自己那份午飯。
鳴海悠坐在一旁,見她將梅子幹放在米飯上,用筷子撐起梅子下面的米飯,一同送進口中。
“千坂桑昨晚一宿沒睡?”
今出川千坂不緊不慢地將米飯細細咀嚼後嚥下,清冷地看著他道,“沒想到鳴海桑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想到自己已故的父母,總歸有些百感交集。”
“呵。”今出川千坂冷笑一聲,看著他繼續說。
“當然不止這些,我還想到千坂桑陪我祭拜神龕,深受感動。我發現我更愛你了,千坂桑。”
“我更希望聽到你說,‘我只愛你一個人,千坂桑。’。”
“……”
今出川千坂將筷子放下,輕輕靠在椅背上,指揮他,“幫我梳一下頭髮。”
“梳子呢?”
“自己找。”
在今出川大小姐的冷聲命令下,鳴海悠乖乖走去她的房間,在梳妝檯上找到一把木梳,帶回中堂。
鳴海悠站在今出川千坂身後,分出一縷髮絲,用梳子在上面滑過,沒有遇到絲毫阻礙——今出川千坂髮絲柔順如綢,根本沒有梳理的必要。
“好了。”片刻後,今出川千坂主動出聲,“只是讓你象徵性地梳一下而已,算是今出川氏訂婚步驟中的一部分。”
“再這樣下去我會愧疚一輩子的,千坂桑。”鳴海悠放下木梳,聲音有些苦澀。
“那就愧疚一輩子吧。”今出川千坂反而笑了,“只要不做對不起我的事,你有什麼可愧疚的?”
“……”
飯後,有女傭出來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