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等出版之後去書店裡買就行。”
初稿到完稿需要經過很多次修訂,說不定到最後連劇情和出場人物都會更換,他更想完整地把《奈井川》給看完。
從閣樓退下來,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只有熱水壺還在響著,滋滋的聲響漸漸變得尖銳,像是長鳴的汽車笛音……
……
“彌生桑的父親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不知道。”少女搖搖頭。
熱水壺逐漸到達了極限,在“咔”的一聲開關回彈後,長鳴音漸漸停下,只剩下燒開的熱水咕嘟咕嘟的溫吞聲響。
“可以給我講一段故事嗎?關於你父親的。”等熱水壺安靜下來後,鳴海悠儘量放輕聲音問。
“……”
少女起身拿來兩個玻璃杯,分別倒上剛燒好的熱水。
“父親去找母親去了。”
“一年多前,他是這樣跟我說的。”
提到自己欠了鉅額賭債的父親,彌生秋早的聲音裡卻沒有多少怨恨,反倒十分溫和。
“那天晚上,忘了是凌晨幾點,他的手臂上還帶著血。”
“他把緊緊攥在手裡的一疊鈔票塞到我懷裡,然後讓我趕快跑,離開我們的家,越遠越好。”
“我問他,”
“‘爸爸,你要去哪?又有人來找你要錢了嗎?’”
“‘嗯~’他一邊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摸了摸我的頭,一邊聲音很輕地向我解釋,‘我要去找媽媽了。’”
“從我有記憶開始,一直到他走的那一天,他的聲音從來沒有那麼輕過。”
“不是大吼大叫,就是喝醉之後在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語。”
“‘秋早,你和我不一樣,你註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一個能讓我們引以為傲的人。’”
“‘你的世界裡應該充滿光,充滿櫻花和微風;而不是像我一樣,天天生活在黑暗和泥沼裡,想要逃出去,卻只能越陷越深。’”
“‘你考上了東京的高中,就拿著這些錢去東京吧。’”
“‘秋早……抱歉……原諒我的無能……能給你的就只有這些了。’”
“於是,我抱著那疊全是一萬円的鈔票,按照他說的話,逃走了。”
“逃到了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