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生秋早遞了雙拖鞋給他換上,穿著有些勉強。
走進之後,便見到有些擁擠的LDK空間,以及那張立在衣櫃和洗衣機中間的樓梯,傾斜角估計有六七十度。
洗衣機、洗浴室和廚臺都集中在一處,大概是這棟房子唯一的用水區域。
“抱歉,家裡沒有適合招待的地方。”彌生秋早把餐桌旁的椅子拉開,“樓上是臥室兼書房,平時寫稿子會在上面。”
恰巧又有列車從旁邊的軌道橋上經過,噪音透過不隔音的木板傳進屋內。好像帶動著整棟房子都隨之震動起來。
“彌生桑從來東京學習之後,一直都住在這裡嗎?”
“不是……剛搬來這裡一個多月而已。”彌生秋早拿著熱水壺去接水燒水,“豐野組那些人已經在這片居民區抓到我好幾次了,大概再過一兩週還要搬到其他地方去。”
“一直都是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搬家嗎?”
“嗯……”
“想想就覺得好累。”鳴海悠坐在椅子上休息,看著天花板正中間電線裸露的吊燈,心裡驚訝東京竟然還有這麼老舊的房子。
“其實沒有鳴海桑想象的那麼麻煩。”
熱水壺放在底座上,按下開關,燒水的聲音滋滋地響起。
“大部分東西其實都放在學生會室裡。學生會室有單獨的衣櫃和書架,我自己最多的兩樣物品大概也就是書和衣服了。”
“租房也只是找那些可以直接入住,不需要自備傢俱的住所。”
少女在講這些的時候,聲音平靜,彷彿已經成了她生活中習以為常的事情。
但這種事,明顯沒她描述的那樣輕鬆。
自己一個人努力支撐著學生會,處理所有的檔案不去招人,恐怕也是為了盡力隱瞞自己在學生會室裡存放的東西。
“我可以上去看看嗎?”鳴海悠看著幾乎直立的木梯,向彌生秋早詢問。
“可以是可以,但上面……鳴海桑大概要彎著腰才行。”
水燒開還要等一會,彌生秋早來到樓梯旁,熟練地抬腳蹬住木梯,爬了上去。
從房外就能看出來,這棟一戶建並沒有兩層那麼高,所謂的二樓其實只是分隔出來的閣樓而已。
因為三十度的屋頂傾斜規定,閣樓的空間,往往是一個橫截面為梯形的稜柱,有高有低。
樓梯在高的一邊,鳴海悠上去後依舊很輕鬆地頂到了頭,不得不彎起身子。
低處是直接鋪在木地板上的床鋪,高處是樣式古舊的木書桌,上面放著一臺膝上型電腦和一臺印表機。
厚厚地一摞列印紙就堆放在書桌旁邊的地板上。
很難想象,環境描寫相當細膩的《奈井川的秋雨》是在這般侷促的閣樓中寫出來的。
“桌子上這些是還沒有寫完的最新卷,要看嗎?”
少女絲毫沒有害羞、尷尬或者自卑之類的情緒,對自己生活的環境習以為常,沒有任何偏見,也不覺得需要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