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子凱嘶聲痛護之時,這擂臺之外,都是寂靜的可怕。所有人啞然無言,定定的看著臺上這一幕。
而那位負責裁判的六品都尉,也是眼神複雜的看著李世民,目中既有震驚,也有著忌憚。
而等到王子凱力不能支,跪倒在地的時候,周圍的校場才驀然間發出‘轟’的一聲,噪雜之音四起。
“不是吧?這傢伙,這個李世民居然贏了?”
“三合,僅僅三個回合!好快——”
“厲害!此人不簡單,氣勢兇猛絕於王子凱,可其槊法,更在後者之上。”
“這個傢伙,誰說他不學無術的?有這樣的能耐,戰場上可為百人敵!”
“已經是五品了吧?我看他剛才用了內元,只是份量極小,不太明顯。”
此時人群中的蘇儇與揚積善,也不禁神色愕然的面面相覷了一眼,臉色也都略顯蒼白。
而在御臺之上,那虞世基的眼中,亦現出訝異之色:“只三個回合而已?看來唐國公的這位次子,倒真有幾分真本事,果然傳言不可盡信。”
蕭瑀微凝著眼:“以弱勝強,三合而定,此子不俗!”
“奈何心腸毒辣!”
蘇威則神色不悅:“都是同袍,何必下如此重手?可見此子豺狼之性。”
蕭後也柳眉微蹙,不過她卻並未第一時間就下定論,轉而詢問董純:“董將軍以為如何?”
“此子留有許多餘力,槊法以至舉重若輕之境,一身內元,也用不到十分之一。”
當董純這句道出,這臺上的諸人,就不禁再次吃了一驚,注目看著這位。內元只用一成,這豈非是說這李世民,已經到了四品境界?
而蘇威的雙目更是一陣凝然:“也就是說,此人確有留手的餘地。”
“不能這麼說,二人用的都是以命搏命之招,槍出無回,稍有半點退讓之念,就可能導致此戰結局大不相同。只能說這李世民有著更多勝算,更為從容。而且最後——”
董純的語聲一頓,若有所思:“最後李世民那一槍,有些奇怪,董某不能輕下定論。不過左武衛將軍已經趕去,我等可靜候結果。”
※ ※ ※ ※
當左武衛將軍裴仁基踏上擂臺之刻,他心中怒火也已攀升到極致。今日是他第一次主持禁軍小閱,皇后與越王兩位殿下,也御駕親臨。可他卻在這二位面前,出了這樣的差錯,豈不使人生惱?
王子凱被李世民轟碎肩胛骨一事,可大可小。如若御臺上的兩位殿下不在意,此事便可一笑而過。可如皇后不悅,臺上諸公也看他裴仁基不順眼,隨意詆譭幾句,那麼他裴仁基難免要被遠在遼東的天子下旨訓斥。
如只是訓斥一番還好,怕的是天子認為他裴仁基才具平平,不過如此,就連主持監督一場禁軍小閱這樣的小事,都不能辦妥。
所以他御空到來之後,直接就散開那超品階位的內元,凌壓著此間,冷冽的神念,則彷彿山一般向李世民,還有臺上的那名都尉,碾壓過去。
前者固然是罪魁禍首,可後者身為裁判,不能阻止李世民傷人,也是可惡無能之至!
“擂臺之上,點到為止,你難道不知規矩。你與他俱為備身府禁軍同袍,為何下手如此狠毒?”
裴仁基不但眼神冷冽,語聲也如從萬古不化的寒淵中滲出,凍人骨髓。
他知李世民,乃是唐國府的嫡次子。可如此子,這次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他絕不會顧忌什麼武功李氏。
李世民亦是背上冷汗,如果說那王子凱給他的壓力,只是‘針刺’眉心。那麼這位朝中的柱石大將,給他的感覺,卻彷彿是天傾。就好似整片天地,都在向他塌陷。
不過他卻不願就此臣服,依舊強撐著身軀,哪怕是一身骨骼,在‘咔咔’的作響,彷彿隨時散架,也不願認輸。
面色則是從容不迫的抱拳一禮:“回稟裴將軍,不是末將不願手下留情,而是無法留力。”
裴仁基卻眼露哂然之意,別人看不出李世民的根底,他這個超品強者,又如何能不清楚?
李世民之前未出手時,他還判斷出此子的虛實。可當李世民與王子凱交手之後,此子的內元修為,就再瞞不過他與董純這樣的人物。
不過他卻並未第一時間發作,只目光更為凝冷,手按長鬚:“無法留手?那又是何緣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