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兒，你天資聰明，雖然六歲，可村裡私塾先生說，他能教的你都會了。你認的字，比他還多。而且你的言行舉止，就像是個小大人。”晉南山說道，“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比年紀大上你好多歲的人心智上都成熟。”
晉凌心中一緊，心想，這不廢話嘛，我的實際年紀，可是快十九了。強笑道：“爹，你胡說什麼呢。”
晉南山嘆了口氣，他身形本就有些瘦弱，像個文士，這一聲嘆氣，像極了影視作品中的失意書生。
“那幾個跟你玩得好的孩子，楊樸、楊萱、力宣、力生什麼的，這幾天就要離開草原村到靈山仙鄉，或是雙石仙村去，接受仙鄉仙村的培養，你一個人在這村裡，先生又教不了你讀書，你自己無聊也寂寞。莫不如跟著那草料場的人，有份工作，忙起來也能排解一下心情。”
“而且這草料場離就在草原村邊上。”晉南山補充，“負責草料場的邵老先生，與我們也是認識的。那裡活兒又不多，你可以隨時回家。”看晉凌似乎面色不善，急忙解釋道，“你可別認為這看守草料場是個低下的活兒！咱們草原村，是村裡、鄉里那些仙士們坐騎草料的主要來源地！沒有坐騎的仙士，那實力是要大打折扣的！這草料場十分重要！可它又不是需要打打殺殺的地方！對你再好不過了！”
真是不會說話，這意思就是說，反正你開仙失敗，去這看草料的地方最是適合，不需要跟人動手。
晉凌翻了個白眼，想想他說的也是實情，有事情可以忙碌，確實比無所事事，胡思亂想的好。於是收了那封任命書，“行，那我便去試試。”那草料場晉凌也是非常熟悉的，記憶中以前的晉凌，時常跟小夥伴們在那裡躲貓貓，玩遊戲。
晉南山看他的氣色神態，似乎沒有受到開仙失敗的影響，暗暗也放下心來，掏出一本書來，“你爹我也不是仙士，曾經也照樣在城主府混過一段風光的日子。人不怕受到失敗，而是怕沒有一技之長。這本書，是我半生釀酒心得，從人間少有的美酒，到市井凡酒，釀造之法，盡有論述。你拿去好好看看，說不過，會成為一個釀酒師。”
厚厚的一大本，都是釀酒的筆記。
釀酒師，好像也不算什麼高尚的職業。
“我可是要成為強大仙士的人，哪裡會去做什麼釀酒師！你們還讓我去管草料場！”晉凌腹誹著，不過還是裝作平靜地收下，“也好，不忙的時候可以看看。”
晉南山只當晉凌已經放下心結，心下略寬，又道：“你向來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沒讓你娘和我多操心。其實開仙失敗也罷，就像那位周奕仙士所說的，仙士所走的路，也未必是一番坦途，其中的兇險不言自喻。爹孃不管別的，只是希望你平安就好。”
說著，晉南山掏出一個錢袋遞給晉凌，“這些錢是我們攢下的一點積蓄，你先拿著花吧，看到什麼好玩好吃的，買就行了，不用省錢。”
晉凌急忙推辭，“我又不是出遠門，那草料場離村子就三五里路，沒事就回家了。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我們掙錢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晉南山故作生氣。
看著他的神態，晉凌真的感受到了多少未曾感受的父母的愛意。不是在於有錢沒錢，錢多錢少，而是完全在於晉南山的這種舐犢之情。
“那天你去我酒窖裡偷喝了烈酒，大夫說，差一點就在鬼門關過了一回。恢復過來後，性格大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酒精刺激的。想起那事，我一直都很難過。”晉南山低沉下來，“你從小受我影響，喜歡美酒，可也要知道，在這世上生存，要生活得更好，美酒雖好，不能貪杯，貪杯壞事。”
呃。晉凌無語，只得應下。
由於有了正式的工作，母親楊淑華開始為自己準備一身行頭。不止是他，其他村裡的小夥伴們，包括開仙成功和沒成功的，都開始像個小大人一樣，各奔自己的前途。有的人繼續留在村裡，有的人則開始遠行。
爹孃則忙著給他們改制衣物，買辦物品，讓他們去面對人生第一次的責任。
晉凌沒有置辦新的衣物，只另帶了母親改制的一件舊外袍，然後就來到了村子惟的鐵匠鋪裡。
他非常羨慕楊樸身上揹負的那把精鐵長劍，那是初級仙士們的制式武器。那把武器，至少價值數十金元吧。自己父親不是村長，買不起那樣的武器。晉南山有自知之明，明明看見晉凌渴望的目光，對這事提都不提。
買不起精鐵武器，買把普通武器總可以吧。晉凌摸摸懷中的錢袋，最終抑制不住心中的熱望，走進了鐵匠鋪。
這個鐵匠鋪平時靠打製些農具為生。鐵匠鋪的老闆叫楊大郎，晉凌則稱呼他為楊大叔。
“小凌子，沒事別在我這亂跑，耽誤我幹活。”楊大郎說。看著晉凌不時地摸摸牆上的模具，怕他搗亂。
“我不是亂跑，我有事。”晉凌說著，“楊大叔，你這裡能打造劍嗎，精鐵劍？”
楊大郎一愣，隨即呵呵地嘲笑起來，“臭小子，你還沒睡醒呢吧？一大早來消遣你楊大叔？我這小鋪子，怎麼可能打得出那種金貴玩意兒出來？精鐵，一斤賣好幾個金元的東西，一把劍總得整個好幾斤，你大叔我這全賣了也買不起。”
“就算你出原料，我也沒那個本事。精鐵是要仙士以仙力才能錘鍊的，普通人根本打不動！只有到雙石仙村，或者是靈山仙鄉才行吧。”
雖然早知如此，晉凌還是非常失望。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遞過去：“那打製這個呢？”
這是一把短劍的圖形，畫的倒像模像樣。旁邊還用筆細緻地標明瞭尺寸大小。看樣子很用心地下了功夫。
楊大郎仔細地看著，他店裡雖然平時不打製武器，可農具和武器的打製原理是一樣的。心中有了底，點點頭：“小凌子，這是一把短劍啊，你確定要打造這個？”
晉凌點點頭，很是堅決，“楊大叔，我就要去看守村外的草料場了，我需要找一把防身的東西。”
楊大郎點點頭，生意上門，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何況晉凌說的也是，一個半大孩子，要到村外看守草料場，是得有點防身的東西。別說他，其他的孩子，不管是外出放牧，還是收割牧草，手邊總是會帶著把小刀什麼的。
至於刀劍，他以前倒也打製過，現在雖然打製得少，基本的底子還在。
“好。這活兒我接了。都是村裡的鄉親，算你成本價，十個銀元。”楊大郎計算好成本，爽快地收了圖紙。
“謝謝楊大叔。”晉凌急忙掏出十個銀元來，常在這裡玩耍，他也知道，打製這樣一把短劍，光原料成本至少就不止這麼多。
“謝什麼，去你家鋪子喝酒的時候，讓你爹給弄些好酒出來！還有，告訴你娘，不許再兌水了！”
呃。晉凌很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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