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剛才是我偷襲你在先,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謝言晚說這話的時候,將眼睛緊緊地閉上,然而她抖動的睫毛,卻洩露了她此時的情緒。
她怕了。
“有點意思。”
謝言晚的神情取悅了他,所以鳳棲止懶懶的丟下了這句話後,反而將骨節分明的手鬆了開來。
呼吸突然順暢,謝言晚深吸了幾口氣,剛要說話,就見鳳棲止的眉頭突然緊蹙了起來。
“這群雜碎們,還真是尾大不掉啊。”
謝言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長街盡頭,竟再次湧過來一群穿著整齊舉著火把的黑衣人。看模樣,還是那個所謂的紅蓮教之人!
“不是吧?你這是刨他們祖墳了?”
謝言晚話音未落,就見鳳棲止突然踉蹌了一下,整個人更是噴出一口鮮血來。
這變故來的太快,謝言晚下意識接住了他下落的身體,身上頓時被濺上了點點殷紅。
迅速暈染開來的鮮血,恍若冬日裡最豔麗的一樹紅梅。
“喂,小姐......不是,大哥,您可別嚇唬我啊!”
鳳棲止的喘息猛然粗重,像是強撐了許久之後的爆發,瞳孔都緊縮起來,看著格外的滲人。
然而即便如此,鳳棲止的手仍然緊緊地捏著謝言晚的命脈,彷彿一隻受傷的獸類,骨子裡帶著警惕的天性。
“救我。”
這話縱然他不說,謝言晚也不會見死不救。畢竟,那些人離她不算遠,即便她將鳳棲止丟下,那些人也未見得會放過自己。
眼見得那群人離自己逐漸接近,謝言晚將他扶上馬車,咬牙道:“坐好了,我帶你走。駕——”
這一次,老馬許是歇夠了,竟難得的沒有掉鏈子,撒開蹄子朝前跑去。
“站住,抓住他們!”
身後追兵的聲音如同在耳邊炸起,謝言晚回眸看了眼車內兩個病號,勒著韁繩的手再次收緊,拼命的呵著馬匹,在這黑夜之中橫衝直撞的想要擺脫那群人。
深冬的風冰冷徹骨,謝言晚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凍僵,腦子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字:“逃。”
......
雞鳴三聲,魚肚翻白。扶桑樹上的日頭緩緩爬上半空,綻放出第一道霞光異彩。
馬車的軲轆上被混合著鮮血的塵土包裹著,車廂之上更是灑滿了點點鮮血。
謝言晚從馬車上挪下來,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
昨夜裡整整一個時辰,她都在駕著馬車與那些人周旋,若非鳳棲止還殘存一些意識,在危急時刻用他那詭異的武器斬殺了一部分,恐怕現在他們三人都齊齊的去見閻王爺了。
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的謝言晚不敢有絲毫懈怠,在小院門前的青石磚上摸索到了鑰匙之後,便強撐著身體將馬車拽了進去,而後緊緊地從裡面插上了門。
不想她剛掀開車簾,就被人緊緊地扼住了脖子,冷厲著聲音道:“哪兒來的雜碎,憑你也想害本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