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西京京畿宿衛營多了一條規定:遇到軍情人員求助,任何京畿衛戍軍卒,不惜一切代價予以保護。
條例頒佈以來,幾乎沒有遇到過軍情人員求助,畢竟身為軍情人員,身份是保密的,誰沒事暴露身份?進京後,也少有人員被截殺,當年的事其實是特例。
然而,這一條特殊條令,京畿宿衛營官兵人人皆知。
身為京官,路方雄知道太子正與幾位王子明爭暗鬥,齊王屢屢把手伸向軍隊,顯然不懷好意。
今日之事十分蹊蹺,堂堂齊王,率眾截殺軍情司校尉,誰知道里面有什麼陰謀?
當著京畿宿衛營官兵的面,讓齊王帶走雷少軒,萬一害死他,後果嚴重。
這些王子可都不是什麼好鳥。
不得不說路方雄想的有點多,結果便是無論如何,絕不讓齊王帶走雷少軒。
帶走邊軍軍情人員,真有什麼差錯,魏王追究,路方雄一家不夠砍的。
侍衛試圖強行闖過士兵,路方雄暴怒,碰不了齊王,殺一兩個侍衛卻是不怕。
“膽敢衝擊京畿宿衛營軍士者,格殺無論!”路方雄發狠道。
侍衛聞言一凜。
眼看事態失控,吳總管隱隱不安,陰沉道:“此人衝撞齊王,不懲戒如何體現王室尊嚴,路校尉,你一再阻攔,是何道理。”
路方雄漠然不語。
吳泰聞言醒悟,惡狠狠道:“打!讓所有人知道冒犯王室的下場。”
這句話表明要雷少軒的命,冒犯王室視為造反,死罪。
這是身為齊王擁有的權力,路方雄無法阻止。
雷少軒暗叫不妙,卻不能公然反抗。
京畿宿衛營能阻止吳泰帶走雷少軒,卻不能阻止齊王懲戒他,上位者自然有些特權。
只要不帶走,即使打死雷少軒,也與路方雄無關;在場以吳泰身份最高,追究下來,自然是高個子頂著。
四名侍衛如狼似虎衝上前,將雷少軒雙手橫綁槍桿,按到牆上。
刺啦!
陣陣裂帛聲響。
侍衛粗暴地將雷少軒上身衣服撕碎,後背露出。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沉默下來。
雷少軒後背傷痕累累,不少地方新傷疊加舊傷,如鱗片層疊,看去無比猙獰。
路方雄心一疼,如針刺一般,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了。
京畿宿衛營軍官大多從邊軍選出,必須與京城各大勢力毫無瓜葛,且軍功卓著的悍勇之士,這些人死忠,卻不代表頭腦簡單。
看到雷少軒如此傷痕,必定曾經歷屍山血海、九死一生,卻無端死在陰謀之中,不由心裡隱隱憤怒。
雷少軒是自己同類,戰友。
“此人身為南軍軍情司校尉,自西北前線回京,必有重要軍情,倘若死在此地,小人有義務向兵部稟明。”路方雄揚了揚手中軍牌道。
吳泰心頭一凜,真要打死雷少軒,事情真有些說不清。
自己屢屢插手軍方事宜,又無端打死邊軍軍官,說得清楚嗎?
魏王怎麼看自己?不顧大局,只知爭權,這種人怎能擁有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