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這一番話,二叔陷入長久的沉默,說:“難道不是曾家人送入你體內的!我發現你阿媽被曾家帶走,就懷疑你體內的兇蟲可能與曾家有關。現在看來不是曾家人!奇怪,會是什麼人呢?”
我才明白,二叔以為我體內的兇蟲是曾家所為,但從目前的線索來看,這事情又和曾家沒有關係。
兩人有說了一些話,最終還是確定不了兇蟲是否和曾家有關。
過了中午,我們在附近村落採購一些食物、白酒,還有一壺火油和兩個大的木盒子,由我揹著,兩人有順著山路往回走。
等我們回到茅屋前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間,大地還有些熱氣,不過溫度開始降低。
“長辮子大叔,把柴火都堆好!”蕭關大聲喊道。長辮子從山洞裡跳出來,把早上看下來的樹幹、樹枝搬到茅屋前的空地上。我上前幫忙,很快就搭好了一個木架子。蕭關又把帶回來的火油淋在樹枝上,一股油味飛快地散開。
黑師父與老古將棺木抬起來,放在搭好的木架子上。我們腳上汽油,二叔又把附近的茅草全部割感覺,避免火太大引起山火。
龍小蛇還陪在阿媽身邊,扶著阿媽站起來。
蕭關走到龍小蛇身邊,看了一眼龍小蛇,示意讓龍小蛇開口。龍小蛇道:“關哥,姐姐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說吧。這話也只能你來說。”
蕭關深吸一口氣,說道:“姐,我現在就生火了,你給棋叔敬一杯酒吧!”
玻璃瓶裝的劣質白酒倒在酒杯裡,散發出一股奇怪的酒香味。
娘端著推開酒杯,握住酒瓶,說:“爸。我也沒有給你請道士超度,也沒有找和尚來給你念經。這酒我就不敬你了……我自己喝了……”話聲一落,單手將酒瓶舉起來,直接往嘴裡面倒去。
龍小蛇眼疾手快,忙去搶奪酒瓶,酒瓶在爭搶中落到地上,酒水傾瀉而出,青草溼了很大一塊。
龍小蛇喊道:“霜姐,我知道你心裡難過。我求你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不要自己難為自己。你坐了一天一夜,難道就不能哭一聲嗎?”
娘笑道:“哈哈,蕭棋,你就這樣走了,你就這樣走了。你天下最壞的壞蛋,最壞的壞人……”那笑聲過後,終於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蕭關鬆了一口氣,將火把丟到柴火邊上,嘭地一聲,火油快速燃燒,一股刺骨的油味散開,緊接著是樹枝和樹幹噼噼啪啪的聲音。火勢變大,不過一會,就映照半片山林,熱量逼近,我的汗水瞬間溼透了衣服。
這一夜的火光燒起,照亮了漆黑的夜晚,也照亮我對生命的渴望。爺爺離去是悲傷的事情,但我要在悲傷的路上繼續活下去,勇敢地活下去。
不過片刻,棺木就被火苗蓋住,黑漆漸漸被火苗燒掉,有一角變成紅碳,再過幾分鐘,火苗就會燒到棺木裡面。
“蕭寧,把頭擰到一邊去。”黑師父從一旁走過來,伸手擋住我的眼睛。
我只能從黑師父枯瘦的手指中看到眼前一些火光。
我知道大火正在灼燒爺爺和黑狗的身體,我也知道爺爺和黑狗都不會感到痛苦,但我還是覺得難過,覺得烈火灼燒手臂,叫人無法容忍。覺得大火像是烤在我身上一樣。
“爸……我從來沒有責怪過你……我只是恨與您相處的時間太少!叫你爸爸的次數太少了。”娘大哭過後,聲音有些沙啞,“你是那樣傳奇的英雄人物,你肩上的擔子太重。爸,你知道嗎,我十五歲的時候,多麼希望你能摘一朵梔子花,放在我床頭,讓香氣瀰漫那些多夢的晚上。冬季大雪紛飛,我多麼希望你捧著我的手哈一口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