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溪聽鄭凱說完,覺得血液中的冰,碎了。
為什麼從前問他是不是方方,他都不承認?從一開始,他就不打算承認,是麼?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看著鄭凱:“沒事啊,他這不是為我考慮,幫我找個保鏢麼?”
“你知道這些了,以後是不是不要我當保鏢了。”鄭凱問。
“我希望,你好好保護你的女人陳婉馨。不過。。。”林文溪忽然有些說不下去。告訴了鄭凱,又能怎樣呢?
他一直知道陳婉馨是個怎樣的人,卻奮不顧身地愛上了。面對陳婉馨兩次和趙淵在一起,鄭凱對趙淵沒有絲毫怨言,默默地守護陳婉馨,公平競爭。
張安安曾經說過,陳婉馨時常抱怨鄭凱就像個金剛鑽一樣,蓋因陳婉馨每每央求鄭凱去幫忙做一些小心眼的事,鄭凱便一根筋地拒絕,既不會像趙淵一般表面答應,隨後中間斡旋,達到個兩全其美的效果,更不會像王襄一樣,諸事常常不假思索,便幫助於人。而其中,陳婉馨便曾經讓鄭凱對付過自己,無奈碰壁而歸。
鄭凱,像是一個守護神,願意去保護任何人,而總不顧自己的安危。就像明明很長一段時間,對自己的不幹不脆都不忿於心,甚至甚少交流,卻在被襲擊時,挺身而出,獨自面對棍棒刀槍。
他是個正直耿直固執魯莽又大男子主義的,是充滿正義感的男人中的男人。
林文溪給鄭凱套了一身的光環,放下心中的念頭,也許,現在自己任何一番對陳婉馨的公正評價,於鄭凱而言,都是詆譭吧。
林文溪更希望,他日終有和陳婉馨決戰時,那時的鄭凱,不要以血肉之軀,站在戰場的中間。
兩人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在外面吃了飯,說了好一會話,才緩緩回到紀夫大學。
林文溪坐在床鋪上,感覺床鋪依舊溫熱,忽覺不對,問王襄:“誰呆在我床上了。”
“老相好,趙淵唄,不吃不喝,看著太陽從窗戶下面咕咚,掉下去,接了個電話就跑了。”
四小時前,林子偉約見陳天驕,誰也不知他們談了什麼,總之,不歡而散。
三小時前,陳婉馨在墨謙的辦公室大鬧一頓,墨謙只留下一句話,你調開趙淵,我會讓林文溪給你一個交代。
兩小時前,陳婉馨被告知,當即回家,等待安排出國留學事宜。
一小時前,陳婉馨決定,將墨謙的一切,都如實向趙淵坦白,陳婉馨絕不敢透出她父母之事,但是她至少希望,墨謙不會再害到趙淵。
半小時前,王襄撥通陳婉馨的電話。
“你既然沒了利用價值,以後就不要再自取其辱。”陳婉馨冷冷地說。
“為什麼你會知道文溪去了?”王襄問。
“你要是直接和我講,林文溪去了,我反倒會懷疑,你說什麼文溪去上自習?憑我對林文溪的瞭解,他就算不去那裡,要不就是把趙淵的電話打爛,要不就是回家請救兵,怎麼可能去上自習?而且,王襄,你接近我,無非就是為了讓我給你安排和鄭凱接觸的機會,現下,鄭凱認了林文溪做弟弟,天天形影不離,你投誠林文溪,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你不值得我對付,你那點爛事,我沒興趣去研究,也沒興趣去說給現在已經要參加決賽的安安,影響她的心情,最好,你給乖一點兒!”
五分鐘前,趙淵接到陳婉馨的電話,說知道殺害他父親的真兇,要他出來見面。
四分鐘前,趙淵回望了一眼宿舍,匆匆離去。
我走時,你便來,我來時,你就走,這一切,是否是註定?你又想說什麼呢?有些事情,多說也無益吧。
林文溪默默地走向紫雲琴行,每及此時,那裡是他最後的寄託。
無論林文溪的情緒如何,雲澈和朱紫萍亦不再過問,夫妻兩人都習慣了林文溪的沉默。當林文溪想說一些事時,自然會據實以告,這對夫妻,會認真傾聽而不發表任何評論,就像林文溪聽琴,彈琴,彼此只是會心一笑,除了琴技上的交流,音符究竟是來自天空白雲,還是來自草原峽谷,亦憑各人所解而已。
林文溪在這裡,總是輕鬆自如的。
林文溪轉過學校的三號門,發現3個人十分忠誠地跟在後面,那是弘軒留下的跟班兒。林文溪二話不說,走入學校附近的一個奶茶吧。這裡前後門都做生意,前門對大街,後門對校內,按學校的作息時間,由保安盯著每天晚上按時關門,現下奶茶店生意正火爆,林文溪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不一會,又從學校出來,快步走入二號門,遠遠地望著那邊,那幾個跟班還忠心耿耿地守在奶茶店外面。
紫雲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