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曦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舒小曼清清嗓子,格式化出一個標準的商務笑容,雙手接過名片,又微微躬身遞過自己的,作為交換。
“噢,YH的,如果是單子的事,可以和我的助理詳聊,他可能比我更清楚,如果是私事——”陳淵曦看了看錶,說:“我有十分鐘的時間。”
“我和陳總無親無故,怎麼會有私事,煩請陳總安排助理。”
陳淵溪沉默了足足有三秒,對著手機交代了幾句,讓司機載舒小曼去辦公樓。
舒小曼猶豫片刻,還是進了副駕座。
她見陳淵曦要離開,淚痕早已爬在臉上,她忙伸手輕輕擦去,扣著車窗問:“這些年,你過得怎樣?”舒曼用了多年不見朋友最俗套也最貼心的問候。
“挺好。”陳淵曦笑著說。
“噢。。。”舒小曼點點頭,向陳淵曦揮著手說再會。她的神情莊重得像是對一個再也不會見面的人,揮手永別。
“要我們透過正規渠道競標。”舒小曼電話裡對趙淵說。
“噢?他們公司竟然來了一個務實的領導,真是不可思議。”趙淵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那陳總到底是什麼人?”
“照片如你所見,是他們公司新來的副總,只是恰好,也姓陳。”舒小曼說。
“他——!嗯——”電話那邊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舒小曼微微搖搖頭,一度認為,趙淵沉寂許久,應該有所放下,但是她錯了。趙淵自從成立公司,帶領員工走到現在,從來不曾有失態的時候,就像現在,幾乎語無倫次,幾乎丟棄了所有的理智和睿智。若他見到林文溪,會是怎生個狀態?
如果真有那麼一次失去理智,舒小曼記得——趙淵大學時的手機,在公司搬遷時有一次無故失蹤,結果趙淵停止一切搬遷,掘地三尺地在角落垃圾桶將那手機找回。前任的助理也是因為這原因,被趙淵炒魷魚,才招了自己進去。舒小曼起初一直不明白趙淵為什麼將那個手機一直保留,直到後來為趙淵繳納話費,見到常用號碼中的那個熟悉號碼,才依稀明白一切。
那個號碼,就是趙淵大學時一直用的,而他,這麼多年竟然一直為它繳話費,到現在。
那個手機,舒小曼後來偷偷翻動過。手機顯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被仔細擦拭,所以手機螢幕光潔如新,只有上面偶或的一個劃痕異常清晰。舒小曼記得,那是林文溪有一次惱怒趙淵接聽電話時間過長,拿了趙淵的手機,用小刀輕輕刻上的一個“L”字樣,還揚言,讓趙淵接聽每個電話,都把他自己放在耳邊。
舒小曼有些想笑,可心底卻異常地感動,但是除了原本應該毫無雜念的感動,她發覺自己的內心,有某種火焰正在偷偷燃燒,似乎想將一切都付之一炬。
舒小曼以為簡訊裡能看到趙淵和林文溪的你儂我儂,讓她失望地是,那裡全部都是數年前正兒八經的朋友之間的問候,甚至於還帶著點疏離,讓她怎麼都無法和後來一直黏糊著的兩人聯絡在一起。舒小曼有些茫然,他們,到底是真是假,到底誰真誰假?
所有人的號碼全部被設定拒接,有那麼一個唯一的號碼,上面的通話記錄沒有變過,簡訊記錄沒有變過。
“趙總,您怎麼了?”舒小曼關切地問。
“沒事,你立即籌備競標事宜。”趙淵說。
“嗯,趙總,不過我今天又見到一個人,你猜是誰?”舒小曼問。
“陳婉馨吧。然後你接著要問我,和她結婚,怎麼沒告訴你,對嗎?”
舒小曼微微皺眉,這趙淵,聰明的有些厲害。
“是的,身為你的第一助理,我覺得我有權提早知道並且做出安排!”舒小曼說。
“你是我唯一的助理,同時也是我大學的同學,你清楚我從前的一切。如果你還是當年的心性,知道我和婉馨結婚,會是怎樣的反應?”趙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