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寧宮內,李漼聽著宦官剛剛說罷的奏表,忍不住自傲起來。
“以宋涯、高駢之才,攻入南蠻境內,也不過這幾日吧?”
面對他的自傲,裴休眉頭微皺,白敏中更是站了出來,為其澆了一盆冷水。
“陛下,段宗榜倉促撤退被襲,此乃高駢出人意料之舉。”
“雖說官軍在黔中道取得了烏蠻水大捷,但矩州、播州等處百姓均被掠走。”
“縱使二人再有才幹,然黔中殘破,無法供給錢糧,自然無法支撐他二人率軍攻入南蠻境內。”
“與之相同的,還有安南的王式。”
白敏中話音說罷,蔣伸接著站出來作揖道:
“陛下,以往黔中道及嶺南道錢糧,大多靠劍南道及山南西道、江南西道轉運。”
“如今劍南道糧價驟漲,西川、東川錢糧不足,只能駐守,無法反擊。”
咸寧宮內身影,只剩下了裴休、白敏中、蔣伸三人,而令狐綯則是消失不見。
幾日前,李漼罷黜令狐綯,以其為宣武、義成、淮南等四鎮節度使。
昭義軍節度使畢瑊被調京中任禮部尚書,朔方軍節度使唐持被調任昭義節度使。
會州併入朔方,以會寧節度使張直方為靈、武、會三州觀察使,朔方軍節度使,兵額七千人。
這麼做的目的,主要是向劉繼隆釋放善意。
畢竟張直方並不是什麼將才,這點也能從他被趕出涼州,引起會州番亂可見。
讓這樣一個人節制隴右沿邊的會、靈二州,統帥朔方軍,也能說明朝廷無意對隴右尋釁。
如今的大唐需要收緊拳頭,先把南詔的事情擺平,所以安撫隴右及河朔三鎮是要事。
“高駢此人我記得,王內相曾與朕提過他。”
“有他與宋涯在黔中坐鎮,想來黔中應該能安穩下來。”
李漼依舊聽取建議,既然白敏中和裴休、蔣伸三人都說不能出擊,那他就依照三人的話風說下去。
不過身為皇帝,他還是得有一定想法的。
“只是這西南兵事每持續一個月,都是二十餘萬貫的錢糧度支,朕心難安。”
李漼話音落下,白敏中等人也頷首表示認可。
如今西南沿邊動用的軍隊近六萬,而維繫這六萬大軍糧秣的民夫就高達十餘萬。
每打一個月,都需要花費二十幾萬貫。
如果沿邊諸將都能像王式、高駢這樣打出大捷,那倒也沒什麼。
可若是一直僵持下去,大唐的底子可不一定有現在的大禮厚。
想到這裡,白敏中主動開口道:
“眼下唯有催促崔使相圍剿海中洲的裘甫亂賊,隨後停罷浙東討擊兵馬。”
西南的兵事耗費錢糧,東南也同樣。
崔鉉麾下還有四萬從宣武、淮南等鎮徵調的兵馬,每月耗費十餘萬貫。
如果能儘快討平裘甫,這十餘萬貫的錢糧就能投入到西南的兵事上,也就能適時做出反擊了。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白相催促吧。”
李漼話音落下,當即便站了起來:“王式、高駢、宋涯三人皆有功,南衙不可忘犒賞之事!”
他沒有自己決定犒賞,而是把這個問題交給了白敏中三人。
不等三人打斷,他就走下了金臺,而宦官也趁機開口道:“散朝!”
“田允,擺駕馬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