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八月的涼州,秋風送爽,草原漸漸褪去了蔥蘢,泛起了淡淡的金黃。
牧民們揮舞著長鞭,將牛羊驅趕,不停穿梭於稀疏的草叢間,踏出一片片飛揚的塵土。
牛羊們的叫聲此起彼伏,似乎在回應著牧民們的呼喚,它們歡快地奔騰,儘可能啃食著所能見到的所有野草。
草原上,偶爾可以看到成群的飛鳥掠過低空,它們的身影在天際劃過優雅的弧線,似乎在為這片土地即將到來的冬日做最後的告別。
遠處,幾十頂帳篷散落在蒼茫的草原上,炊煙裊裊上升,與漸漸加重的暮色交織成一幅溫暖的畫卷。
牧民們臉上的皺紋裡藏著歲月的滄桑,但此刻都被即將收穫的喜悅所填滿。
他們知道,只有在這個季節裡,讓牧群吃足了草,才能在漫長的冬季裡存活下來。
因此,儘管草原上的風已帶有絲絲寒意,但他們的心卻是火熱的,因為他們的心中充滿了希望,希望這個冬天,他們的牲畜能夠安然無恙,希望來年的春天,草原能再次復甦,生機勃勃。
由於節度衙的禁令,許多部落只能在姑臧南北五十里的範圍內放牧,因此不免會生出牧場重疊的問題。
這種矛盾,便需要遠處巡哨的哨騎來解決。
不過隨著時間漸漸靠近秋收,北邊的哨騎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他們不僅要擔心西邊的漢人,還得擔心北邊的回鶻人、嗢末人和東邊時不時前來投奔的河隴族人。
正因防務壓力如此巨大,所以尚摩陵才會限制各部向北邊放牧。
得益於他的安排,整個涼州的反應都變得靈敏了不少,正如眼下……
“嗶嗶嗶——”
忽的,刺耳的哨聲從北方傳來,一時間所有放牧的牧民臉色大變,而牧奴們則是恢復了雙眼的神采。
“北邊的烽火升起來了,撤!!”
“狗漢奴,你們想幹什麼!!”
眨眼之間,大量牧民開始驅趕牧群向南逃去,而牧奴們卻開始搶奪馬匹,向北邊狂奔。
劉繼隆兩次東略的訊息,早已在各城漢奴之間傳遍。
漢奴們也早就在私下形成了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有勢力入寇,那不管是西邊的劉繼隆,還是北邊的稱勒、杜噶支,漢奴們都會往西邊逃跑。
正如眼下,數以百計的漢奴搶奪馬匹,在沒有馬鞍的馬背上催馬逃亡。
一些牧戶策馬搭弓追擊數百步,被射殺者十數人,而逃亡者數百人。
對此,牧戶們除了謾罵外便再無手段。
他們驅趕著牧群開始南下逃亡,而漢奴們在向西北逃亡的路上,也見到了小股哨騎。
在此過程中,他們不免又遭到了哨騎箭矢的威脅,但大多都是有驚無險。
這些哨騎早已成了驚弓之鳥,點燃烽火臺後便開始南下逃命。
與之相反,漢奴們卻成群聚集在一起,朝著西北不斷搜尋。
漸漸地,六七百名漢奴齊聚一處,而前方也出現了烏壓壓的一片。
漢奴們駐馬眺望,直到遠方三辰旗映入眼簾,他們才開始了瘋狂的揮手。
“我們在這裡!在這裡!”
“大唐!大唐來了!!”
馬背上,所有漢奴在見到三辰旗的那一刻熱淚盈眶,不停揮動雙臂。
一夥塘騎朝他們這邊策馬而來,漢奴們激動的上前。
“你們是什麼人!?”
策馬而來的塘騎質問這群漢奴,若不是他們身上沒有甲冑兵器,塘騎可不會靠他們這麼近。
“我們是南邊的逃亡來的百姓,那群番狗見了烽火,全部往南邊逃去了!”
“他們要逃去姑臧!”
“將軍,我們能去山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