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急!都滾開!!”
大中十二年十一月十二,當輕騎進入長安,帶來的卻不僅僅是涼州的訊息,而是涼、會、秦、靈、鹽等數州的加急。
無數加急擺在李忱案頭,每一份都份量沉重。
“混賬……”
望著這些加急所寫的內容,李忱咬牙切齒,但面色依舊如常。
滿朝文武,誰都能亂,唯獨他不能自亂陣腳。
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宣政殿上文武百官。
“河西觀察使索勳奏表加急,駐涼州五千赤水軍兵變作亂,劫掠涼州各縣倉庫,舉兵東進。”
“會州刺史張直方奏表加急,五千赤水軍繞過會州,進入靈州。”
“靈州大都督府長史,朔方節度唐持奏表加急,叛軍擁騎三千,步卒二千,初五渡鳴沙,初十已入鹽州,朔方軍請援。”
“叛將王守文、吳煨奏表河西防禦使索勳苛待兵將,欺詐戍兵,二將無奈,率兵東歸回鄉。”
李忱把這一件件加急的奏表內容給大致說了出來,百官聞言,面面相覷。
三千精騎,兩千步卒,這放在任何一處地方,都是不小的戰力了。
整個天下,除了隴右、河西、幽州、成德四鎮外,其它藩鎮也很難說能獨自湊足那麼多精騎。
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帶著幾千精騎南下的高駢。
“陛下,赤水軍將士思鄉情切,故此舉兵東歸,其情可解,不如招撫後將其放歸家鄉?”
宣政殿內,很快便響起了招降服軟的奏言。
對此,李忱也在第一時間想過,但他緊接著又反應過來,赤水軍作亂和其他牙兵作亂可不同。
其它牙兵在南邊作亂,還能以天高皇帝遠做藉口,但赤水軍可是在涼州作亂,還作勢要穿過京西北八鎮防區。
如果真讓赤水軍成功,那豈不是說明京西北八鎮防禦形同虛設嗎?
如果朝廷以這種形象出現在其它藩鎮面前,那這些藩鎮會不會升起別的心思?
想到這裡,李忱臉色一黑,而令狐綯也很快猜到了上意,當即開口遏制道:
“荒唐,赤水軍此舉如同謀逆,倘若不加以制止,那各鎮戍兵,日後恐怕都將以思鄉情切為由,胡亂譁變歸鄉!”
“正是!”蕭鄴也附和道:
“朝廷已經撥下十餘萬貫錢帛犒賞赤水軍,然赤水軍領了錢帛還不死心,竟然劫掠涼州各縣倉庫,還想要東歸鄆州?”
“朝廷若是置之不理,到時候天下戍兵有樣學樣,天下豈不是亂成一鍋粥了?”
二人話音落下,夏侯孜跟著站出來作揖道:
“陛下,賊兵雖號稱精騎三千,但涼州軍馬早就被安西張副都護帶走西征,即便留下不少軍馬,數量也不會多。”
“依臣之見,賊兵所謂精騎,恐怕是以乘馬、挽馬充作軍馬,以此壯大聲勢,威嚇各鎮。”
“臣以為,可調秦隴天雄軍、涇原軍、鳳翔軍、邠寧軍圍剿叛軍,斷不可如其願!”
“此外,當命朔方軍、天德軍、振武軍、會寧軍、鄜坊軍、夏綏軍嚴防死守,堅壁清野,不給叛軍一點補給的可能!”
夏侯孜提議圍剿的諸鎮,兵力基本都在一萬以上,而防守的諸鎮,兵力都在一萬以下。
顯然,他也擔心讓兵力弱小的諸鎮出擊遭到重創後,容易守不住各州縣城池。
正因如此,他才會建議調四個兵力過萬的大鎮主動出擊。
只是對此,李忱卻有些猶豫不定。
“調集如此多兵馬,朝廷府庫中錢糧是否足夠?”
聞言,夏侯孜作揖行禮道:“秋糧剛剛徵收入庫,眼下府庫中錢糧尚有六十萬可挪用。”
“陛下!”蕭鄴聞言繼續作揖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