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進達遲疑,片刻後才嘆氣道:“難啊。”
“安西與甘州的回鶻,以及涼州北邊的嗢末都歸順了朝廷,因此這幾年來他們實力逐漸壯大。”
“我去年九月出發前,西域還有回鶻人試圖入侵沙州,幸得節度使率軍擊退。”
“饒是如此,沙州兵馬也傷亡不少,而甘涼的稱勒、杜噶支二人也幾次尋釁,雖然都被擊退,但可見他們實力日漸壯大。”
“節度使幾次請表,希望朝廷發配囚犯至河西,然朝廷幾次都不予回應。”
“長此以往……唉!”
高進達三言兩語間將河西的情況說完,原本熱鬧的氣氛立馬冷了下來。
“娘賊的朝廷,就是記打不記吃!”
“幸虧我們出來了,不然得被朝廷欺負成什麼樣子!”
“哈哈,朝廷可不敢欺負我們,我們不欺負朝廷就不錯了!”
“哈哈哈……”
隴西將士叫罵間,高進達等人臉色慘白,畢竟這些話放在河西都是不能說的。
不曾想在這隴西,這些昔日的兵卒竟然不將朝廷放在眼裡。
隴西對朝廷的態度,哪怕是河西最為激進的張淮溶等人聽後,也不免會打個寒顫。
對此,劉繼隆並未阻止,而是看向崔恕:“崔恕,你呢?”
崔恕和高進達不同,高進達是從沙州起義就參軍的人,資歷很老,而崔恕資歷並不老,此前沒走,主要是因為崔氏主要紮根甘州。
眼下他來了,還帶來了崔氏這麼多人,豈不是說甘州情況有變?
“這……”
崔恕遲疑片刻,隨後嘆氣道:“李渭接任刺史後,雖然治理民生不錯,但其軍略還是太差。”
“龍首山的石堡幾次被攻破,山丹的牧群被劫走了許多,百姓都懷念您在的時候。”
“再這麼下去,我想回鶻用不了多久就要在龍首山以南放牧了。”
雖然早就猜到了,可真的聽到後,劉繼隆卻還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張淮深呢?他沒有領兵討伐回鶻與嗢末?”
劉繼隆忍不住詢問,畢竟現在張淮深的實力可比歷史上強太多了。
聞言,高進達搶先解釋道:“小張使君三次北征回鶻與嗢末,雖然都凱旋而歸,但陣沒的將士卻不少。”
“去年秋收後,回鶻南下劫掠,小張使君率軍馳往龍首山擊退稱勒,斬首三千餘級,俘甲八百,結果嗢末的杜噶支趁機南下進攻涼州。”
“赤水城的張直方緊閉城門,拒絕酒刺史的求援,昌松、姑臧兩城損失慘重,十餘萬畝糧食被嗢末掠走。”
“小張使君回援後,與張直方撕破臉皮,二人在赤水城外列陣,好在最後沒有打起來……”
高進達說罷,張昶聞言不忿道:“怎麼不打起來,打起來把他宰了,朝廷就服軟了。”
“沒那麼容易……”高進達搖頭苦笑,張昶則是輕嗤一聲。
高進達看向劉繼隆,卻見劉繼隆也在看他。
面對高進達的目光,劉繼隆端起酒杯,語氣平靜:“是你們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
“區區一個張直方,宰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