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瑤髮間的碎鈴叮噹作響，少女咬破指尖在他掌心畫了個歪扭的“瑤“字：“要死一起死咯。“
當第三道混沌光束劈落時，蔣龍擁著北瑤躍入旋渦中心。
靈瀾的尖叫與震嶽的怒吼混雜在風暴裡，冰瀾的霜鏈追到半空便化作冰晶雨。
在徹底被幽藍吞噬前，少年染血的指尖輕輕擦過少女淚溼的眼角。
海天倒轉的瞬間，他聽見北瑤帶著哭腔的笑罵：“這次......至少要訛你二十壇桂花釀......“海水的鹹腥味還未從鼻腔散去，蔣龍踉蹌著單膝跪在龜裂的礁石上。
北瑤殘留的體溫還貼在胸口，方才旋渦中少女最後那個狡黠又帶淚的笑靨，像把燒紅的匕首戳進他的肋骨縫。
“咳......“指節擦過唇角，藍熒熒的血珠在礁石上燙出焦痕。
蔣龍瞳孔中流轉的金紋突然暴漲，破妄之瞳穿透層層幽藍霧氣，看見那些潰散的因果線正在重組——每根線末端都繫著青銅鱗片，鱗片縫隙裡滲出暗紅的血。
震嶽的青銅羅盤突然從天而降，在礁石群中砸出十丈深坑。
老者的虛影浮現在羅盤中央，雪白長鬚被罡風吹得亂飛：“痴兒！
混沌殘念在摹刻你的法則軌跡，快斬斷......“
話音未落，第三道幽藍光束轟然劈落。
蔣龍反手將羅盤甩向高空，青銅霧氣凝成的巨劍與光束相撞的剎那，他看清了光暈中浮動的萬千符文——那些符文的排列方式，竟與北瑤畫在他掌心的歪扭“瑤“字如出一轍。
“原來破綻在這裡！“少年染血的犬齒咬破舌尖，劇痛讓瞳孔中的金紋愈發璀璨。
破妄之瞳突然分裂成三重瞳仁，在光束即將吞沒羅盤的瞬間，他看到了隱藏在符文漩渦中的青銅鎖鏈——每條鎖鏈都連結著歸墟海底的祭壇。
靈瀾的尖叫突然穿透雲層：“坎水鏡！
我的坎水鏡在融化！“冰晶雨幕中，蔣龍看見那面映著自己幼時墜井畫面的古鏡，正流淌出瀝青般的黑液。
鏡中七歲的小男孩突然轉頭，瞳孔變成幽藍的豎瞳。
“就是現在！“蔣龍足尖點地騰空，破碎的衣袂卷著青銅碎屑。
他左手捏著北瑤殘留的冰晶血珠，右手引動尚未消散的法則旋渦，朝著光束中鎖鏈交匯處狠狠砸去。
海天之間炸開萬千道金色電弧，那些掙扎的因果虛影突然發出淒厲哀嚎。
幽藍光束如同被捏住七寸的蟒蛇劇烈扭動，蔣龍趁機將半數神識凝成金針。
當針尖刺入鎖鏈交匯的青銅鱗片時，他看到了三百年前的畫面——靈瀾握著染血的匕首，跪在祭壇前剜出親妹妹的雙目，而祭壇中央供奉的，正是此刻困住北瑤的霜鏈。
“破！“少年喉間爆喝震碎三顆後槽牙，金針裹挾著青銅霧氣貫入鱗片。
天地間響起琉璃破碎的脆響，幽藍光束應聲炸成漫天星火。
蔣龍重重摔進淺灘，鹹澀海水灌進傷口時，他聽見震嶽倒吸冷氣的聲音。
北瑤的銀鈴聲就是在這時響起的。
少女赤著腳踩碎浪花跑來，霜白裙襬浸透了暗紅血跡。
她髮間僅剩的銀鈴缺了半片，隨著奔跑在蔣龍染血的視野裡晃成破碎的月光。
當微涼的指尖撫上他龜裂的唇角時，少年嗅到了混合著桂花香的鐵鏽味。
“二十壇哦。“北瑤跪坐在淺灘裡，琉璃瞳映著他狼狽的模樣。
染著丹蔻的指尖輕輕劃過他胸口的灼傷，卻在觸到心口那道舊疤時突然發顫，“呆子要是變成烤乳豬，我就把桂花釀全澆在你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