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師傅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小童怎麼跑到地府裡去了?我再也坐不住了。已經兩日了,師傅人間消失了般,無名的安危無時無刻不牽扯著我的心。在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我遂主動再去找師傅。
在途經六道殿飯堂門前時,正在我前方一蹦一跳的小花突然全身抽搐,倒在了地上。她面色慘白,口唇發紫,大口大口吐著白沫。
“有人暈倒了。”旁邊的人叫道。不一會兒眾多仙童將這裡圍成一個嚴實的圈。
“快去叫小童,不,是師傅。”我蹲下去翻開小花的眼皮,發現她快要不行了。遂一把掐住她的人中。
“吱吱吱吱。”有老鼠的聲音傳來。
周圍人頭攢動,相互凝望,在找鼠音的來源。就在這時,小花的腦袋陡然動了一下,她的眼睛剎那間瞪的斗大,臉頰在一點點變大,這樣子把我嚇出一身虛汗,難道還未死就要詐屍嗎?
“吱!”一隻老鼠忽的從她口中鑽了出來,還露出兩顆欠揍的牙齒耀武揚威的朝大家獰笑。那女孩隨之氣絕,我嚇的往後退去。
“啊?鬼啊,鬼啊……”人群之中一仙童尖叫著跑開,隨之眾人四散逃離。哎呀,這些被天庭呵護教導仙童啊,竟一個個被這隻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鼠給嚇跑了,若是讓師傅看到,該有多傷心呢。
剎那間我身後空無一人,面對那隻老鼠呲牙咧嘴的挑釁,我鼓足勇氣瞪著它,維護仙童僅剩的尊嚴。餘光之中,我瞥見地上有一棒子,遂撿了起來。心想,我堂堂一月宮宮主坐下弟子,身強馬大的,還打不死你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鼠麼?
“來啊,有本事打一架啊。站在死人的鼻尖上裝什麼蒜。”我拿著棒子指著它,氣憤不已,便止不住一步步走近它。
那隻老鼠忽然直立起來,吱的一聲伸出一爪子,漸漸的,我隱約聽到萬千細碎的聲音從飯堂襲來,隨之躍入我視野的,便是那黑壓壓的老鼠,成群結隊的移來。
我慌張看一眼剛才還覺得能橫掃一切的棒子,怎麼現在看起來略顯單薄了呢。看這老鼠嚴陣以待的陣勢,我就是隻滿身是手的蜈蚣,也是打不過他們的了。就在我想著該怎樣以最快的速度全身而退時,從天空飛來一把又一把的石子。
“啊,師傅。”我轉身看著盛謠英姿颯爽的揮舞手臂,那石子一波又一波從他掌中擲去,看的女仙童一臉花痴、男仙童一臉崇拜。
那些石子落地炸開,將那些老鼠炸的粉身碎骨,真是大快人心啊。
老鼠全軍覆沒之後,仙童們要去抬小花的屍體,卻被盛謠制止了。“她得了鼠疫。你們不要碰。”
最後是盛謠安排幾個全身包裹的就像個粽子的仙童將那小花的屍體處理了。
因為之前我掐了小花的人中,是唯一一個碰到她肌膚的人,所以眾仙童彷彿避瘟疫般避開了我。
夜晚,我坐在門前,望著天空那輪寧靜的圓月,在我的生命中,已經歷了兩次”小花”的離開,我心中扼腕,生命如此脆弱,我想到了身患鼠疫的無名,眼淚止不住溢位來。今日在師傅消滅那群老鼠之後,我求他放了無名,哪怕是讓我見無名一面,師傅竟然面若冰霜拒絕於我,讓我既寒心又絕望。
就在這時,一個人遞給我一個手帕,我轉過頭,眉目清朗的盛謠正望著,雪白的手帕在他指端飄搖。
“師傅,我。”我立刻站起身來。
“拿著吧。”他輕聲命令道。
“哦。”我接過那手帕,卻沒有擦眼淚,一是尷尬的很,二是捨不得。
“月兒,近段時間月宮不太平。從明日起,你就去紅月殿繼續抄經,六道殿這邊你就不要來了。”盛謠語速不急不緩,充滿了濃重的關懷。
今日小花得了鼠疫身亡之後,又有幾個仙童病倒了,目前已是奄奄一息,無名的情況我一點都不知道,在這緊要關頭,我怎能一個人去紅月殿抄經呢,我道:“師傅,天庭進了一個女妖啊,這些老鼠是那個女妖帶來了,那個女妖叫浴美人,若是抓到那個女妖,或許能找到解藥……”我將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他,其中也包括無名為了幫我身染鼠疫。
盛謠蹙著眉頭,望著冷冷的蒼月,聲音略顯的渾厚,他淡淡的說道:“千年槐已經告知於我。那女妖發動眾鼠,是為了將鼠疫染於槐樹,迫使那槐樹生出頑疾,以使那蘑菇雲解除,她便要達到接近槐樹的目的。這些我都已知曉,你不用關心此事,只管專心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