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主動來的,好不好?”我白了他一眼。發現他變了,用”面黃肌瘦”形容他有點過了,畢竟他眼圈是黑的,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口唇是紫的,和那些死去的疫病患者沒有差別,唯一的差別就是他看似生龍活虎的有點不正常,難不成是什麼迴光返照。
“月兒就是舍不下無名我,來救我了,真是太好了。”無名開心的要伸手抓我。
我往後退一步,躲開了他,每次見面就激動的動手動腳的,他這個毛病讓我練就一身迅捷的躲閃功夫,耳敏腳快,靈活的像只兔子,反正就是讓他碰不到。
無名面上的笑容凝住了,他有點尷尬的說道:“你看我,月兒,見到你太高興了,竟忘了自己的病是會傳染的。”
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彷彿被針紮了一下,微疼,我想說躲著他不是因為鼠疫,而是那個老話題男女授受不清,可是張開口,一個字也沒說出。我很意外我為什麼要解釋,是受不了他那張很受傷的臉而安撫他麼?
不。他那麼厚臉皮,我才不要撫慰他。我遂直奔正題,將宮中有幾個仙童接連因為鼠疫身亡的事情一一道出,然後憂心問他:“現在你身染疫病,又被關了起來,如果拿不到解藥,會有更多的人遭殃,而你更是凶多吉少,你幫我想想,有沒有好法子能抓到浴美人。”
“抓她?”無名蹙著眉頭,沉思道:“我也仔細想過,即使是抓到她,她會給你解藥嗎?她可是妖哎,不是你恐嚇威脅、巴結奉承能得手的。”他託著腮道:“我想目前只能自制解藥。”
“自制?誰會啊?”我覺得離譜的很,連師傅都沒有法子,他的想法還真是大膽。
無名拍著胸脯自告奮勇道:“我啊。”
“你?”我捏長聲音,上下打量著病怏怏的他。
“反正我已得病,我可以邊研製邊治療。若是研製成功,我就造福大家,若是失敗了,我無名算是鞠躬盡瘁,也總是比病死的好聽吧。”
我瞠目結舌,無名還真是深謀遠慮,即使是化為一捧黃土,也要讓這黃土如金子般閃閃發光。
無名忽然滿眼情深的望著我:“只是,月兒,我死了,你怎麼辦?你那麼笨,若是笨死了,有多讓我心疼啊。”
“你?!”我五味雜陳,氣的指著他這個好色,又色的讓人哭笑不得的筆,我大聲說道:“你閉嘴!否則,我不管你了。”
“月兒啊,我無名無父無母,孤身一人,又身患重病,唯一指望的人就是你了,你若把我當成小孩拋棄了,我會難過的活不下去的……”他將手臂伸向我晃盪著,苦苦哀求挽留。
他說的撕心裂肺,我的雞皮疙瘩又開始氾濫,知道他又在上演苦肉計,遂直言道:“你研製解藥這件事,我可以稟告師傅。而此刻,我只想抓到浴美人。因為那些老鼠橫行霸道,欺壓仙童、四處亂竄,只要抓到浴美人,才有控制住那些老鼠的可能,不是嗎?”我加重了語氣:“無名,事關重大,我必須要抓到浴美人。”
無名想了一會兒,一臉嚴肅的說道:“那女妖來去無蹤,抓她並不容易。唯一的辦法,只能去找風紗。”
“風紗會幫我嗎?”我緊張道。
無名聳了聳肩:“我覺得可能性不大,畢竟她和那浴美人沆瀣一氣,抓到了那女妖,還說不準抖出多少她幹過的壞事呢。”
我嘆了口氣,垂下了眼睫,是啊,風紗那麼喜歡師傅,她會讓浴美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一切嗎?風紗不會傻到這種地步的。
“不過有一計你不妨可以試試。”無名抱著膀子,身子靠著欄杆:“風紗不是喜歡你師傅嗎?你假裝受師傅的委託,去對她說,若她協助你抓到女妖,師傅會對她從輕處罰的。”
按照情理,若風紗將功補過,抓到了女妖,立下大功,師傅不會不對她從輕發落的。這倒是個好辦法。情況緊急,來不及稟報師傅,我可擅自做主先試她一試。
在臨走之前,無名還懇求我,一定要救他,他怕是撐不了太久了。我朝他信心滿滿的點點頭:“拿到了解藥,我第一個要救的人就是你。”
“月兒,你真好。”無名雙手抓著欄杆,眼巴巴的望著我笑,讓人心中酸酸的,他身患疫病,又被關了起來,都是為了我,現在他前途未卜,我想哪怕是僅僅只為了他一人,我也要拼盡全力拿到解藥。
拜別了無名,我一路趕去風紗的牢房,竟聽到一陣微弱的喘息,在一片黑暗之中,我隱約看到風紗躺在地上,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在說著什麼,聲音非常小。
“風紗,你怎麼了?”我叫道。
風紗的身子猛的翻了一下,她趴在地上劇烈的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