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兄,我此次取藥,凶多吉少,若我沒有回來,靜謠就拜託你了。”他沒有忍住內心的離別之苦,一顆眼淚墜了下去。雪寒已經告訴他阿立轉世為靜謠的過程。那便是在盛巖去西天送木魚那段時間,阿立因為出去尋找他而迷了路,被一個妖怪抓了去,恰巧遇到剛到這裡的雪寒,雪寒見這女孩長相秀氣出塵,就出手救了她,將她帶入宮中。也許是阿立沒有寒冰護體,受炎魔王宮中那烈焰煞氣的影響,不久辭世。
為了挽留阿立的精魄不至於隨風離去,雪寒終於同意與炎魔王同房,正式結為夫婦。自此,阿立的精魄移至雪寒的腹中,最後以炎魔王的女兒靜謠的身份轉世為人。
剛要相認,就又要離別。盛巖甚至和昏迷中的她說不上一句話,他的心很痛,他的手緊緊著捂著自己的胸口,因為抽噎,全身都在顫抖。
杜桑一揮手,拉上了門,他不準盛巖進去看靜謠,他冷冷道:”你取藥回來,再來看她罷。”
“好。”盛巖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眼淚一顆顆止不住的流下去,打溼他的衣襟,若是自己遍體鱗傷的將藥帶回來,只要日後杜桑真心待靜謠好,他想即使自己是死,也是情願的吧。
房門外的對話被屋內的靜謠聽到了,體弱的靜謠使出好大的力氣,來開了門,她一走出來就詢問杜桑盛巖去哪裡取藥。
杜桑面色凝重:”九幽冥洞。”
“啊。是九幽冥洞。”靜謠不知那洞中藏有什麼起死回生之藥,只聽說那洞除了炎魔王,其他妖魔入之即化,更別說是一個人了。”杜桑,快去讓盛巖回來。”靜謠滿面恐慌。
杜桑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這是你母親的意思。”
“我母親?”靜謠打心底難過,是因為母親被眾多女妖嫉恨,擔心她被其他妖魔傷害,從小將她關在這個院子中,幸虧有杜桑陪著她,不然她準會悶死。她和母親之間關係淡漠,還不如杜桑親近。
杜桑目光空洞無神,他往前走了一步,望向沒有一朵雲彩的天空。
“不,不要聽我母親的,杜桑,你現在快去叫盛巖回來。”靜謠跟上前去,雙手抓住杜桑的胳膊。
“叫他回來是不可能的。若你真的想救他,有一邪術可用。但這不是萬無一失。”杜桑鼓起勇氣轉頭盯著靜謠,等待著她做決定。
“是邪術?”靜謠反問道。
“只能是邪術。”杜桑目光凝重。
“好。”虛弱的靜謠堅定道。
天空突然打了一個悶悶的雷,棉柔的雨絲飄落而下,杜桑攙扶靜謠回到了房中。
這一邪術只能午夜子時開始。靜謠披著衣服端坐在床上,杜桑將手耷在她的雙肩,兩人心潮澎湃,一個是對這個邪術充滿了希望,另一個則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靜謠,我要開始了。”他耷在她肩頭的手指動了動。
靜謠緊張的吸了口氣,她從未料到邪術的實施是建立在她脫掉衣服的基礎上,但為了挽救盛巖她什麼都願意做。
“好。”靜謠輕哼了一聲。
杜桑手指一動,靜謠披在身上的外套被剝掉了,光潔白皙的脊背躍入他的視線。還記得,靜謠曾經說衣服就是她的命,她就是為了盛巖才連命都不要的啊。杜桑面上隱現著怒色。但他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放在她的肌膚上,柔軟細膩,他很喜歡,也很心疼。
於是,杜桑毫不猶豫的割破手指,將血滴入墨盒之中,遂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蘸著鮮紅的血,扎向靜謠的脊背。
這一針很痛,靜謠輕輕哼的一聲,但還有成千上萬針等著她呢,她昂起頭來,咬著牙,忍著疼痛,讓杜桑繼續一針針刺下去。
杜桑的心在滴血,但這血與靜謠的肌膚融合,他心中有說不出的疼痛與欣喜。
當完成這幅刻在脊背上的鉅製,靜謠虛脫般倒了下去。杜桑手指摩挲著她背上那張用血編織的臉,他失魂落魄的說道:”靜謠,我們的命運將彼此糾纏……千年萬年。”
一日之後,杜桑帶著靜謠趕往九幽冥洞,洞口冒著滾滾熱氣,熱浪一陣陣吹翻靜謠的衣衫,靜謠問杜桑:”這邪術真的可以嗎?”
“你信我嗎?”杜桑情深意濃的望著她。
“信,我信。”他法力高強,又對她關懷愛護,靜謠一直都信他。
杜桑十分感動,猛的將她摟入懷中:”靜謠,分離只是暫時的,我們還會再見。”他捨不得她走,但他們此劫難逃,早已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