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最後臨出門前,他其實已經打算抱鍾絨去車上了,但他最後只是彎下了腰,為鍾絨換了鞋子。
鍾絨淡淡一笑:“或許愛吧,但也連愛都是身不由己的。在他們心裡,小情小意也永遠比不上權利利益來得重要。”
她很明確地用了“他們”一群,我卻不知道這其中還應該囊括誰進去。
“字我簽了,你也算圓滿完成了他交代給你的任務了吧。”筆尖飛速在合同上滑過,留下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
我遲疑的看著她:“你們不再考慮一下——”
鍾絨靠在真皮沙發上,語調慵懶:“不用考慮了,你能來這裡也是楚庭的示意,他早就有十足把握能拿下這一單。而且你剛才都把鼎徽集團形象貶低到塵埃裡,我們哪裡還敢選擇這樣一位戰略合作伙伴?”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仍覺得有幾分的不可思議。
價值兩百萬的計劃書,就這樣由我們兩個女人隨意地定下了?
鍾絨似看穿我的想法:“你放心,出事了肯定輪不到我們兩個女人家來背實質性的鍋。今天之所以沒在談判桌上認真和你談,主要是因為顧裴晟早在公眾場合上發表過宣告,說自己不會接受任何一家風投公司的投資。”
“而且具體的細則,楚庭和顧裴晟早在昨晚就已經洽談好了。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吧?顧裴晟和楚庭是在國外念工商管理學博士時的室友,他們私交還不錯。”
怪不得昨晚他們兩個會聚在一塊兒,而且看他們的樣子,還有幾分的熟稔……
而顧裴晟突然一改前些年的堅決態度,難道是因為……
“華茂集團最近的資金流是不是出現問題了?”所以才急需資金去回本及時複流?甚至不惜接受融資。
這一回輪到鍾絨驚訝地看向我了。
“從哪件事得出這樣的結論?”
聽完我的想法後,鍾絨看向我的眼神有幾分微妙,那種感覺怎麼說呢?
像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華茂最近不是打算擴充套件專櫃嗎?先是試點執行,業績還不錯。裴晟已經打算逐步推廣這種新模式,可是加大力度推廣後很多問題又接踵而來,而且一直找不到什麼很好的解決方法,反而先把資金拖垮了。”
顧裴晟上面還有一個兄長,一直對華茂的繼承權虎視眈眈,就巴不得顧裴晟犯錯。
也正是因為如此,顧裴晟才那麼快選擇了和鍾絨舉辦婚禮,就是怕所謂的夜長夢多。而關於顧家的家人,他又幾乎無一邀請。
一個季度的賬本眼看就要交到老顧總那兒過目了,顧裴晟始終不能找到資金回流的辦法,最終只能選擇這種自己一度摒棄的下下策。
“所以甚至連你們的婚禮,其實都只是在為簽訂計劃書打幌子?”
我沒為自己覺得不值得,我只是有一瞬間悲憫過鍾絨。
雖然我不知道那瞬間的悲憫到底從何而來。
“顧裴晟要裝孝子,所以表面上還會繼續堅持老顧總的那一套策略。可是他又想要資金補缺,這個時候拿你當藉口再適合不過不是嗎?”
我終於能明白剛才鍾絨所說的不夠愛是什麼意思了。
顧裴晟可以在小事上細無鉅細地對鍾絨好,卻給不了他最純粹的一番愛意給鍾絨。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