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慢條斯理喝著咖啡,金燦燦的日光落在他的身字尾上細碎的光芒。他好看得像是畫裡的人物。
“老朋友敘舊,總不至於讓你難過吧?”他話語裡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找了個位置坐下,嘆了一口氣:“可能不是朋友了,其實我現在心亂如麻。”
有些事情,不知道和誰說比較好。
可每每我總能發現,楚庭是個很不錯的聽眾。
“其實靳野很早之前問過我,如果他做了一件對不起我的事情,我會原諒他嗎?”
可秦朗是真真正正地想殺我,我難不成能拿自己的性命來陪他開玩笑?
“我雖然不知道靳野做那件事情的真正動機,但心裡不想原諒就是不想原諒。”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性格的人,犟起來時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總覺得楚庭像知道什麼些內幕,但他不會告訴我。
我細細地回想那天的一幕一幕,靳野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被我反覆咀嚼。
他一開始時就和我說過一句:“楚庭吹了枕旁風,對你說了我很多壞話吧?老手段了,也不稀奇。”
難不成……靳野接近我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報復楚庭?
而這兩個人為什麼能結下樑子?
想來想去,也只能用葉傾欖那一件事情作解釋。
當年靳野雖然死心塌地喜歡著葉傾欖,但他未必看不出葉傾欖對楚庭動過心……而且當年的事情原貌肯定不止我現在想得那麼簡單。
楚庭的話語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有些事情,不一定眼見為實。之前靳老爺子還請你去過老宅,單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你在靳野的心裡的份量與他人大不相同。”
“這一次爭奪地皮,應該也和靳老爺子大壽有關。靳野的父親不是行商的那塊料,靳浮平身體形如朽木,強撐也撐不過幾年。現在的靳家……”
並不太平。
而且誰說侯翰就未必沒有手段沒有心機、心甘情願不爭不搶呢?
“靳野現在和你劃清界限,說不定是在保護你。當然他的想法我也琢磨不透,我只是不想看你糾結如麻花,一顆心總落不到工作上。”楚庭安慰我時又不忘損上我幾句。
“至於為什麼靳野最後又和秦朗扯上了關係,這件事或許你當面問他,會比我現在說任何話都來得有效。”
楚庭淡淡勾了唇,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有著幾分諷刺。
我識趣地把這話題揭過,反正以後還有見到靳野的機會,現在在楚庭面前提多了只會平白惹他厭煩。
“如果靳老爺子身體不好,那靳家的繼承人是不是也該確定了?”
“嗯。所以這次華洲銀行的動作才會那麼大。靳家兩個孫子總需要一番成績證明自己的能力。”
“那我剛才在會議上是不是說錯話了?我說一週之內出ts時間太倉促了……”我低下了頭。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根本就需要分秒必爭。
咖啡杯被隨手擱在桌子上,楚庭的聲音徐徐傳進我的耳朵裡:“你有顧慮很正常。”
“你難道看不出他們是在拿你當槍靶子,存了心要看你出洋相嗎?”
我沒有說話。
“創投專案的流程他們本來就比你清楚,一輪研討會你也沒有參加,臨時被我拉著開了二輪立項會,他們當然會覺得你什麼身份,憑什麼中途加進來,和他們共享成果?”
所以我剛才在會議上提出自己的疑問後,整個會議室都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我對上副總監的目光,總覺得他眼神處處透著古怪。
“一輪研討會後,他們就把ts寫了初稿交給我,但是被我打回了。”
所以剛才會議上說的一週之內趕一份ts,並不是要從頭開始做重新一份,而是在原來的基礎上修改與核算資料。
這樣看來,一週的時間足夠充裕。
“甚至,我們決定競標姚夢花園這塊地,不是這一個月才突然萌發的想法,半年前我們就開始著手準備了。”
“一輪研討會後,我讓vc把底價報給我,他們經過靜態測算,都認為這個價格合適,而且這個價格能賺到的毛利率確實是最高的。”
那在這個基礎上,楚庭為什麼還要把底價往上提?
可誰知道,華洲銀行在這個時候加入了“戰局”,甚至一開局就開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