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開口前,他已經先落下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走到我身邊揉揉我柔軟的發:“小傷,別擔心。”
我下意識拽住了他的衣袖:“你沒跟我說實話對不對?”
“真的沒事……”他看到我已經紅了眼圈,又放軟了語氣,改口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愛紅眼圈?”
“那你受傷是不是很嚴重?”
“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我抬起眸子時,還在狠狠掐著自己的虎口,如果楚庭的後肩頸處有那道長長的疤痕,是不是說明我當初把照片上的男人認錯了,我以為和秦朗做交易的人是靳野,但其實是……
所以楚庭才會覺得有愧於我,自認識我來,總對我毫無理由的好。
突然發現這個邏輯也能理順,我的呼吸幾近摒住。
楚庭把西裝上衣脫下,露出精瘦結實的上半身。而在他的後背,張牙舞爪爬著幾道傷痕,像是被藤條抽打上去。
“你好像特別失望?”楚庭揶揄了我一句。
我連忙收斂住神色:“沒有。就是在想,你的傷是怎麼弄的?疼嗎?”誰會敢對楚庭動手,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問題。
我的手指略帶試探意味、輕輕地撫過那幾道傷痕,有些傷口處還黏糊著血肉,都不忍細看。
“以前在唐家的日子總是會莫名其妙挨頓打。唐聽露心情好的時候,拳頭會落在我的臉上,唐鹹則見到我狼狽的傷,有時還會訓斥她幾句。”
“那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呢?”
楚庭輕笑了一聲,沒有答話。
鍾絨在退婚宴的那一天晚上,和楚庭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讓他收著點分寸。我的手掌緊握成拳時,聽到自己平靜如水的聲音。
“你是因為自作主張退了婚,所以捱了楚家的懲罰。對嗎?”
在我模糊的印象裡,沒有半分關於楚家的資訊。
我之前也從未想過要查查楚家的背景,但現在一查的話,說不定就立刻會被楚庭發現。這個風險我不能冒。
看來只能想辦法問問萬宜鈞。
楚庭意味不明地看向我,又聽見我突然落下的一聲嘆息。
“如果我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我對上他的眼睛時,眸色一片誠懇。
楚庭輕笑了一聲,但沒說話。
我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他只是覺得諷刺,並斷定我知道那些坎坷經歷以及他為了自保的不擇手段,肯定會有多遠便想逃離多遠,哪會像現在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而且我是真的想靠近嗎?然後實行所謂的救贖?我又未免太過高看我自己。
“葉傾欖和你說過你一模一樣的話。”他卻給出了我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
楚庭很快把衣服穿上,甚至連釦子都嚴嚴實實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顆。
“楚庭。”我突然叫住他。
“剛才程潯聲打電話來,是想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