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星數千年前是修士“群星璀璨”的年代,各大宗門林立,無數修士共尋天道。俗世裡,禪宗的“慈悲院”在凡人中也是信眾億萬,光芒慈悲,如似皓月當空。
如今,無數天縱之才的修士已經渺無蹤跡,禪宗的餘脈也是日漸凋零。
最早的“慈悲院”有兩樣山門的修行,一是“普相”,日日心念悲苦,講求普度眾生。一是“密法”,金剛轉輪,護法善行。
如今“普相”一脈只餘下現今的緣覺高僧,而“密法”一脈,十數年前才有了靜蓮小僧。
不是緣覺不想重現往昔“慈悲院”的普世光芒,實在是千年以來,極難有“禪童”轉世,就是偶有機緣得遇,“禪童”也是念無“轉輪”,不能進行“密禪”的修行。
得遇靜蓮,緣覺心有所喜,已經遍詠了《陀羅真言經》。其後以慧眼觀靜蓮——“心”生四瓣,“念”現“金剛轉輪”。緣覺隨即以最為耗損禪唸的“菩提灌頂”為靜蓮開蒙,足足損耗了“四諦枯禪功”兩百年的枯木禪定。
緣覺毫不在意損耗的兩百年的枯木禪定。
因為,靜蓮“心”生四瓣,即能修得無上的“四無量心”,慈、悲、喜、舍,四等皆無量,即是身負三千大世界,自有小乘涅槃火。
“念”現“金剛轉輪”則能修得“密法”。金剛輪身,諸佛顯相,以威破魔。
現在幽遺小世界即將完全開啟。緣覺觀蓮,心有所悟。此番徒弟前去,自會對“四無量心”的修行有所開悟。但是他的禪心中,還有一些隱憂。
所以他以“三密神功”,輕敲木魚,化梵音為無聲,“響”遍厚土城。
靜蓮的禪心修行,講求的是圓意順心通。此番因稚童的玲瓏,禪心喜樂,一片寧靜,竟不自知,已經有些沉迷於其中。
所幸三聲梵音引動金剛轉輪,靜蓮面向那些已經嘰嘰喳喳吵成一團的半大小子和丫頭們含笑揚了揚手,卻沒見到一個人回應。他禪心留香,再無所戀,轉身幾步後就隱沒於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戊九街和元初街雖然相隔不遠,但是靜蓮以金剛轉輪破開竹林的迷障,悠然的走進小院時,太陽已經完全西斜。
看到師父依然如枯木一般靜靜的看著“山海”中的蓮花。靜蓮除去身上的長衫,摘掉覆頂的方巾。一身土黃色的僧衣,卻掩蓋不住他清秀之極的面容和一朵像是長在光亮頭頂上的四瓣淨蓮。
不避汙穢,靜蓮隨意結跏跌坐在師父身側,看著師父如枯木般的面容,靜蓮面露悲色,雙手結甘露印,以密法發聲,詠念起了《小乘涅槃經》。
隨著“密法”的修行逐漸高深,靜蓮已經可以將“軍苯利”明王完全顯形。而這尊在“密法”中,赦鎮南方的明王,或以甘露洗滌眾生,潤體養念,助境修行。或以忿怒持戟護法,雙蛇入體,奪境壓行。
如古剎晨鐘般的梵音響起,靜蓮頭頂上非刺,非繪,紋路自然天成的四瓣淨蓮竟然在剎那間完全怒放,從背後升起的禪光,形如金剛**,**高約兩丈,在**之內,二首四臂的“軍苯利”明王已經完全顯形、顯相。
“軍苯利”明王兩手高舉淨瓶,兩手持戟頓地。紫色華錦為天衣,縛絡及背頂,綠表天衣頭,分向左右。胯挽虎皮,兩腳脛處,各盤赤蛇。
“軍苯利”明王的兩首,一為喜,一為怒。此時隨著靜蓮的梵音詠念,“軍苯利”明王的喜首面向緣覺,笑容滿面,託舉淨瓶的雙手不停的揮舞著,一縷縷靜蓮的禪念幻化成的甘露,自瓶口而出,如菲菲春雨,不停的飄灑向緣覺的身體各處。
靜蓮以金剛**顯相“軍苯利”明王,詠念《小乘涅槃經》,以禪念化甘露,滋養著緣覺耗損兩百年的枯木禪坐後,越發損失生機的身體和髮膚。
猶如晨鐘的梵音逐漸散於蓮塘的上方,池塘裡的蓮花,一時間猶如被一場細雨洗盡了塵埃,花白的異常清爽,葉綠的醉人心魄。
緣覺乾焦皺裂的面容,也像枯木沐雨,漸漸又有了逢春的潤盈。
緣覺悲喜難明的看著靜蓮耗損禪念後有些萎靡的神情,看了看靜蓮頭頂上的四瓣靜蓮,其中的一瓣,已經只能隱隱的看到其形。
緣覺伸手輕輕撫了撫靜蓮的頭頂,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痴兒”
“師父這身皮囊,還損的起百年的禪定!”
靜蓮怠懶的躺倒在池塘邊,一邊想要用腳去夠蓮塘邊一片枯死的蓮葉,一邊理所當然的說道,
“師父,難道您忘記了?舍也是四無量心的修行。”
“是師父著相了!”緣覺含笑的點點頭:“徒兒你的這一番悲憫,順心圓意,確是有宜於四無量心的修行”
靜蓮聽到師父這麼說,不再用腳去夠那片枯死的蓮葉,翻身而起,一臉嬉笑的點了點頭。
禪宗中,修行“密法”的弟子,不必日日枯坐觀想,不必遵守清規戒律,只要守得本心,分得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