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臉嚴肅的楊俊卿,南宮瑾就覺得這第二場,怕不像第一場這麼容易了。不過再難,自己心中也已經有了個底。,大不了交還所有的東西,去泉州。就算最後要抄家滅族,也不是現在。只要有時間,就有辦法安排。
所以,再次面對楊俊卿時,南宮瑾竟有種氣定神閒的感覺。
不過,楊俊卿的嚴肅,卻變成了渾身透著無奈的苦笑,“你進來之前,我還在和張閣老商量誰先的問題。他說他先,沒有餘地。結果嘛……唉,看你現在很有底氣啊。”
南宮瑾微微一笑,“楊大人,為什麼不在路上談?”
“我也想啊。可是,我需要一個活的你進京,萬一你跑了、死了,我怎麼辦?”
南宮瑾臉上的笑意不散,難不成上次裝病裝的太像,讓楊俊卿怕了。
楊俊卿長嘆一聲,“我還請你爹來住了這麼久,張閣老這一出,讓這一切成了廢招。還不如什麼都不做,當初聽六弟的呢。”
“也不是。北面所有的一切都被魏朝歌掌控,我不知道錦衣衛裡、京城是不是還有他的眼線。總之,你們不對付我,就意味著懷疑他。現在北面沒任何應對,若是這樣,損失會很大。”南宮瑾侃侃而談。
楊俊卿眼中閃過一絲狡狤,抬頭絲毫不隱瞞的笑道:“確實如此。兩害相較取其輕。”接著又搖頭惋惜,“你和鄭夙在土默川經營多年,居然不安排自己的人手。若是上司好,還好。若是有人懷疑,你們不就死定了?錢大人是不錯,所以他一告假,鄭夙就只能進詔獄了。”
“楊大人的意思是,我們也應該和魏朝歌一樣,有個隨時可叛國的後手?”南宮瑾反問。
楊俊卿不做聲,看著他,終於二人還是笑了笑。“好了,北面的事,你說說。”
南宮瑾微微嘆氣,“明軍已經全軍覆沒。這次並不是韃靼人做的,是白蓮教。”
“白蓮教?他們有這實力,還會給俺答汗打下手?”楊俊卿反問。
“他們會一種傀儡術,嗯……,就是活屍,天成衛時就用過。不過,估計製作困難,數量不算太多,但要對付三千明軍卻是有餘。”南宮瑾早就想過,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千明軍早就殉國,他們不是活屍,這是那些軍人最後的尊嚴。
楊俊卿皺起眉頭,“你是說白蓮教有邪術……”他看過之前天成衛的奏摺,並不是不信南宮瑾所說,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可是之前在韃靼,一直沒找到戰場,你在哪裡發現的?”
“烏力亞素。”
“烏力亞素?”楊俊卿並沒聽過這個地名。
“是,確切的說是包克圖過去,不到烏力亞素的一片草原上,那裡沒什麼人煙。”
楊俊卿不解,“從妥妥到板升附近的白蓮聖城,會經過包克圖?”就算沒去過韃靼,他也知道這是兩個方向。
“所以大家一直找不到,因為行軍路線更改了。”南宮瑾繼續道:“不過,那些傀儡有侷限,雖然刀槍不入,但活不久,這應該是白蓮教不能用這些傀儡軍進攻大明的原因。而且製作困難、耗資巨大,很難說之後戰場上會不會再見到這些東西。”
南宮瑾並不想大家把注意力放在這些傀儡上,瑩石洞裡那一仗,擺明趙迎風與謝紅鬱已經鬧翻,總覺得憑趙迎風一人之力應該造不出那些陰兵。
“你的意思是,白蓮教的傀儡與明軍同歸於盡?”
“算是。”
停了半晌,楊俊卿終於問:“你剛才所說的,可有實證?”
南宮瑾苦笑,“明軍的事,在整個土默川的蒙人中知曉的不多,不過,龍有悔知道。在包克圖附近的部落,有關於惡魔的說法,甚至有大巫為此做法。另外,主戰場在一個地陷處、荒無人煙。如果需要,我或許還能再走一遍,比較難找,一片雪原中,當時能找到也是憑運氣。主持這些的是白蓮教聖使趙全的兒子趙迎風,俺答汗或許也知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能證明的。”
楊俊卿邊聽他說邊搖頭,南宮瑾所說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叫回來當證人,去一趟?萬一找不到,他可以說忘記了,本就是在荒原之中,更何況還有說不清的危險。所以,這事就成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
南宮瑾也知楊俊卿所想,問道:“就算我所說的全是一面之辭,但明軍出征是能確定的;肯定到達了妥妥附近,這也是能確定的。現在,這麼長時間下落不明,楊大人是相信他們全軍殉國,還是全軍叛逃?”
楊俊卿沉思,半晌,“你見到屍體了?”
“是。”
楊俊卿邊想邊說:“不管是殉國、還是叛逃,魏朝歌在這事上都有嫌疑;但如果是失蹤,那就等於把事情擱置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