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好幾天,阿鏡才有動作。
她想起在金陵時為什麼會看中阿鏡,那時她乖巧懂事,粗活細活都能幹得很好,從不偷懶,是安遠侯府一個莊頭同父異母的妹妹。
當時她憐惜她在家裡受排擠,央求護國長公主把她放到自己身邊。
如今想想,她怎麼那麼傻啊。
如果她真的受排擠,會十指青蔥白嫩嗎?如果她真的不受兄長的疼愛,怎麼可能會識文斷字?
顧念一想到這個,就恨不能把她剁碎了拿去餵狗。
蕭越撫摸著顧念的腦袋,道,
“別傷心,世界上總是有很多像阿鏡這樣的人,他們為了某種目的接近你,潛伏在你周圍,他們或許會比任何人都對你好,讓你覺得他是可以信任依靠,是你不可缺少的下屬,同伴,友人甚至是家人。”
“等到你對他放鬆警惕的時候,就會給你致命一擊。”
顧念在那麼長的時間裡,見過很多這樣的,她笑了笑,原來自己識人的水準還不行啊。
蕭越繼續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禮往。當你站的越高,這樣的人會越多。所以,時刻不要放鬆警惕,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顧念不想反駁蕭越,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在想盡辦法安慰自己,兩人手牽手,挨在一起回了隨遠堂。
她愣愣的坐在床邊,任由蕭越幫她換衣裳,抱到浴室去洗漱,然後被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等到蕭越站起身時,顧念拉住了蕭越的手,輕聲道,
“謝謝你,你說的都似乎對的,但是有一點,也許我以後會遇到很多故意接近我的壞人,但是如果我時刻懷疑周圍的人,也會錯過很多真心對我的人。”
“就比如你,我們為什麼會在一起,就是彼此信任。”
蕭越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再次開口時候的嗓音有些啞,“念念說的有道理,是我狹隘了。”
“審問的時候,你要不要去看看?”蕭越換好衣服,躺在顧念身邊問她。
顧念想想,搖頭,“不去了,到時候給我一份供詞就好了。”
至於要問什麼,想來蕭越會吩咐暗一。
第二日,暗一傳了訊息進來,說阿鏡請求見顧念一面。
暗一說審問阿鏡的時候她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提出要見顧念。
顧念還是決定見阿鏡一面。
她道刑房的時候,被一條鏈子鎖著的阿鏡就跪在地上,給顧念叩了三個響頭,“姑娘。”
顧念沒有挪動,受了她的禮,平靜地說,“我受了你的大禮,也算是完了我們主僕的情分,從這刻開始,我們就是不認識的人了。”
阿鏡似乎是早料到了,又似乎很是震驚,低聲喊,“姑娘。”
顧念此時卻沒有一丁點心軟,“我不曾虧待過你,你卻虧待了我,不過,我也想通了,我們本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沒緣分罷了。”
阿鏡默然,她知顧念說的是再正確不過的道理,也毫不後悔當初的選擇。
顧念看著她,道,“我不過自認倒黴罷了,不過,也不冤,你可是安遠侯府的家生子,身世一點瑕疵都沒有。
阿鏡閉著眼,別過頭去,泫然欲泣。
“我不想問你背叛的原因,只希望如果你真的有良知,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顧念笑道。
阿鏡默默的跪在那裡,“姑娘想知道什麼,你就問吧。”
暗一端了張凳子,放到阿鏡觸控不到的地方,讓顧念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