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熱熱鬧鬧的正吃著飯,安遠侯夫人見到女兒十分高興,於是多喝了幾杯,臉蛋紅撲撲的,看著少了幾分刻薄。
她端起酒杯,道,“娘,媳婦以前沒有在您身邊服侍您,您可別怪我。”
護國長公主心情也不錯,笑著回到,
“娶媳婦回來難道就是服侍自己的嗎?那要丫頭婆子做什麼?以後咱們家的規矩就是要體諒媳婦,那些繁文縟節,能不要就不要吧,媳婦們嫁過來前也是家裡金樽玉貴的嬌小姐。”
安遠侯連聲附和,安遠侯夫人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什麼,她道,
“娘,念念她被拐了,我們都知道了,雖然,我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是,軒兒就是我的命根子,能不能……能不能……”
護國長公主聽了,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犀利的看著安遠侯夫人,席上的氣氛頓時就變的凝滯起來。
安遠侯呵斥道,“多喝了兩口,就胡言亂語起來,來人,扶夫人下去休息。”
“讓她說。”護國長公主沉聲道,聲音讓人聽了不寒而慄,周語紓連忙打岔,吩咐兩個孩子,“去給你們曾外祖母敬酒。要說吉祥話。”
安遠侯夫人站了起來,道,“說就說,顧念這樣的人,還能做我們的兒媳婦嗎?我要退親。顧念是您的外孫女,難道軒兒就不是您的孫子嗎?將來侍奉您的是誰?將來給您承繼香火的人是誰?將來給您捧盆的人是誰?您怎麼就這麼偏心……把這樣一個女人塞給軒兒……”
安遠侯忍無可忍,嘴唇都顫抖了,反手給了她一個耳光,“你胡言亂語什麼?”
護國長公主沉默的看著安遠侯夫人,似笑非笑的對安遠侯道,“你當時是怎麼說的?”
安遠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的臉一直紅道脖子根,“娘,我會好好的管教她的。您消消氣。她是一時糊塗。”
安遠侯夫人此刻卻無比的清醒,機會只有一次,反正已經說出口,如果不豁出去的話,將來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是不是糊塗,護國長公主自然是看得出來的,她冷笑了一聲,正要說話,抬頭看見顧念正抿著唇坐在那裡,眼圈紅的厲害,極力的忍住了淚水。
長公主忍不住難過起來,現在她身體還健朗,這些人就這樣的嫌棄她,一旦等她不在了,將來女婿再續絃,那她的念念該怎麼辦呢?
安遠侯夫人是看不到長公主的難過的,她只想把親退了,給自己的兒子聘高門女子,就算是妹妹家的女兒也比顧念要賢淑。
安遠侯看到長公主的臉色,一顆心突突的跳,“你給我閉嘴。”
從小到大,嗣父母對他是真的好,把他從狼窩一樣的族裡救了出來,給他榮光,他是真的想要報答嗣母,他娶妻子進門後,就已經明白的說過,將來的世子肯定是要娶靜寧妹妹的孩子的,當初她答應的好好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了,大概人就是這樣的善變,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心裡的感激,感動就越來越少了,她就對當初的那個許諾不是那麼滿意了。
護國長公主看到安遠侯夫人那張扭曲的臉,忽然不難過了,她竟然笑著道,“你覺得我的念念配不上你的兒子,那你覺得誰配的上?”
安遠侯夫人抿著唇,倔強的道,“誰都比她好,至少那些女孩沒有被拐賣過。是清清白白的。”
“外祖母,算了吧。”顧念輕聲的說到。
護國長公主招手把顧念喚到跟前,笑著道,“你說軒兒也是我的孫兒,不錯,從前,是我想差了,我以為親上加親自然是好的,再加上侯爺也是答應的,我就忽略了你的意見。
自古以來,婆媳關係是最難的,你既然不喜歡念念,那你就去找你喜歡的。”
安遠侯還沒有回過神來,安遠侯夫人卻面帶喜氣,“你,您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也不想念念將來夾在你我之間為難,這們親事就這麼算了吧。”
安遠侯臉色煞白,他聲音哽咽的道,“娘,您這是做什麼呀,她只是一時豬油蒙了心,胡言亂語的。你知道的,軒兒是很喜歡念念的。”
護國長公主卻道,“我知道軒兒喜歡念念,可他娘不喜歡,將心比心,如果是語紓和語芳,你肯定也不會同意嫁過來的。軒兒再喜歡又如何,總不能為了念念不要他娘吧。”
安遠侯連忙看向顧念,“念念,你知道,你舅母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她會知道錯的。”
護國長公主重重的打斷安遠侯的話,
“她知不知道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錯了。我想把念念嫁進來,是想讓你們照顧我這唯一一點的血脈,現在我能指望得上嗎?你受過磋磨的,後宅的陰私,你會不知道嗎?”
安遠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坐在地上看著護國長公主,絕望的道,“娘……您再好好想想。”
“祖母,我不會同意退親的。”這個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人,一身白衣,看起來雲淡清風的,如果忽略他額前的亂髮,還有腳上佈滿塵土的鞋子,以及衣服上的點點黃泥,大概都會道一聲翩翩佳公子。
安遠侯夫人見到來人,眼睛一亮,“軒兒,你怎麼回來了。”又好像想到什麼,瑟縮了一下,臉色馬上暗淡了下來。
來人正是安遠侯世子,周玉軒。他昨日收到訊息說護國長公主回京了,還把顧念給接回了安遠侯府,連忙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他沒想到一回來,就要收拾他娘給他捅下的簍子。
他上前一步,先給護國長公主行禮,道,“祖母,我不會和表妹退親的。”聲音溫潤,但卻堅定無比。
安遠侯夫人衝到他邊上,拍了他一把,“你傻不傻啊你,她被拐賣過,你知道不知道?這樣的女人,你要她做什麼?”
周玉軒抿著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