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紫彎言而笑,卻也不打算拐彎抹角,僅是目光徑直迎上君若軒的眼,平緩柔和而道:“獵場之人太多,奴婢心懼。再者,奴婢如何蒙面,想來瑞王該是知曉。畢竟,聽說奴婢這容貌,的確太過特殊,倘若此番一旦被有心之人看見或是胡言,奴婢這條小命,豈還能保?”
君若軒神色微動,懶散而道:“鳳兒姑娘許是多慮了。”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如風兒姑娘這般傾城容貌,旁人若是見了,傾慕還來不及,又能對鳳兒姑娘胡言什麼呢?”
他語氣懶散戲謔,調侃十足。
鳳紫冷眼觀他,著實無心就此多言,亦如,這君若軒本是圓滑成性,與他多言自也是多說無益。更何況,她此番如何蒙面,想必這君若軒自也是極為清楚才是。
思緒至此,鳳紫神色微動,柔然觀他。
君若軒倒是仍舊懶散戲謔的凝他,似是打算執意要聽她回話一般,待得二人無聲對峙片刻,鳳紫終是斂神一番,柔然而笑,“鳳紫如何蒙面,精明如瑞王你,又如何不知。倘若瑞王執意就此調侃鳳紫,倒也並無意義不是?再者,此番蒙不蒙面,自也是奴婢之事,瑞王爺如此耿耿於懷,肆意調侃,可是過於在意了?”
君若軒眼角一挑,勾唇而笑。
鳳紫淡然觀他,繼續道:“奴婢不過是尋常之姿罷了,並無任何傾城之意,若是當真論得傾城二字,王爺身邊這幾名姬妾,才最是傾城好看。”
這話一落,目光順勢朝君若軒身後的幾名女子掃了一眼,柔然而笑。
幾名女子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神色各異,面上卻並無真正的欣喜得瑟之意,只道是,方才馬車上,這女人的容貌她們自是看的清清楚楚,那般秀麗無方的面容若都稱不上清秀,她們這些厲王府女子,便更與那所謂的傾城二字無緣。
是以,此番聞得鳳紫誇獎,她們著實不曾有半許的欣慰,卻反而覺得,自家王爺雖是在調侃鳳紫,但自家王爺那懶散興味的語氣,顯然,是對鳳紫起了興趣。
思緒至此,幾名女子神色微變,隨即故作自然的垂眸下來,安然而立。
蕭瑾也未就此多言,僅是稍稍斂卻了面上的調侃之色,緩道:“對於鳳兒姑娘蒙面之事,本王也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鳳兒姑娘可莫要往心裡去。”
鳳紫柔然而笑,“奴婢歷來敬重瑞王,何能見瑞王的氣。”
“如此便好。”
君若軒勾唇笑笑,懶散出聲,這話一落,他便轉眸朝那一直不曾言話的蕭瑾望來,緩道:“今兒這獵場倒是熱鬧,看來今日狩獵,定能人多盡興。”
蕭瑾瞳孔微縮,清冷的目光朝他們淡掃一眼,“今日來時,瑞王可不曾對本王說過此番狩獵,這朝中文武皆會來。”
“本王的確不曾說過,倒也的確不曾知曉這些朝中文武是否會來。許是,本王那太子皇兄覺得狩獵之事需熱鬧,是以,便也一併將群臣皆是邀來了。”
君若軒慢騰騰的回了話,嗓音與語氣平緩如常,並無半許異樣。
蕭瑾面色清冷,並未將君若軒這話聽入耳裡,他僅是抬眸朝君若軒一掃,薄唇一啟,正要言話,不料後話還未出,不遠處,車馬奔騰,馬蹄聲嘈雜厚重,陣勢浩大。
蕭瑾下意識噎了後話,循聲一望,便見不遠處那御林軍陳列的獵場外,一大隊車馬奔騰而來。
那些車馬之中,一輛明黃的馬車極是顯眼,且隨後跟隨的幾輛馬車,也四角流蘇飄垂,寬敞別緻,而簇擁著那幾輛馬車疾馳而來的,卻並非尋常的家丁或是兵衛,而是皆為衣著鎧甲的御林軍。
蕭瑾心底一沉,突然會意過來,目光驀地朝君若軒落來,低沉陰冷而道:“宮中那位,也是來了?”
君若軒回神過來,滿面無辜的朝蕭瑾凝著,瞳中也有深邃複雜之色逐漸上湧,隨即輕笑一聲,繼續道:“看這陣勢,許是當真來了。本王倒是未料到呢,本王那太子皇兄,竟還留有這手,明知今日獵場是你我幾人盡興狩獵,而今倒好,這人一多啊,嘴就雜了,想來今日狩獵,定要小心謹慎些了。”
這話一落,蕭瑾神色越發一沉,卻是未再言話。
鳳紫靜立在原地,對他們這話雖心生模糊,但也能或多或少猜到一些。且瞧那越來越近的明黃馬車,想來那馬車中乘坐之人,定也是明之昭昭了。
思緒至此,心頭微緊,她神色微沉,修長的指尖忍不住稍稍而抬,扯了扯臉上的輕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