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紫按捺心神的候了片刻,眼見他仍是不言,她柔和而笑,緩道:“倒是鳳紫過問得多了,望王爺見諒。鳳紫,僅是因與皇族之人不共戴天,是以對宮中之事,略微敏感與在意罷了,望王爺莫怪。”
“血仇之事尚可記掛在心,但自也要分清時候。本王此番雖是脫困,但日後幾日,瑞王府定會被重重監視,你且莫要在這幾日輕舉妄動,更也別想出府再拋頭露面。你該是知曉,如你此番這容貌,一旦在外展露,定會風波不淺。”
“這點鳳紫自是知曉。只是,鳳紫倒以為,拋頭露面雖為不妥,但又並非全然無用。畢竟,倘若我爹的心腹若知鳳紫的行蹤,沒準兒,會主動來見鳳紫也說不準。”
蕭瑾冷哼一聲,“倘若有人尋你,早該來尋。”
鳳紫眼角一挑,柔柔笑道:“許是我爹的忠腹迷路,又許是他們不知鳳紫還在世,是以不曾來尋,但若鳳紫能在京都引起風波,再度四方揚名,那時,說不定我爹的忠腹們,便是在京都之外,都能知曉鳳紫未亡之事了。”
蕭瑾冷眼掃她,“四方揚名?”
說著,嗓音一挑,“你究竟想作何?”
鳳紫垂眸下來,嘆然一聲,“鳳紫知這幾日局勢特殊,不宜興風,是以鳳紫也尊崇王爺之令,安然呆在府中,定不生事。只是,若是大昭變天,王爺危機一除,那時,便也望王爺能讓鳳紫去放手一搏。”
“本王早與你說過,報仇之事絕不可操之過急……”
不待他後話道出,鳳紫已平緩柔和的出聲打斷,“但王爺也說過,若鳳紫不強大,不心狠,自也難成氣候。是以鳳紫有心,破罐子破摔,置之死地而後生。許是那時,鳳紫便能不必依附王爺,甚至,還能真正成為王爺的鋒利棋子。”
說著,眼見蕭瑾面色越發複雜,落在她面上的瞳孔,也再度深了幾許。
鳳紫抬眸,就著不遠處的雕窗掃了掃屋外天色,隨即也無心多言,僅道:“想來王爺該是累了,不若,王爺先回屋休息可好?”
蕭瑾依舊滿目複雜深沉的凝她,並不言話。
鳳紫眼角一挑,神色微動,調侃而道:“難不成,王爺此番仍是想入宿在鳳紫屋中?如此也可,只要王爺不棄,鳳紫,自也願意。”
這話一落,緩緩起身主動扶住蕭瑾胳膊,“鳳紫扶王爺上榻。”
蕭瑾順著她的攙扶站起了身,但卻待身子剛剛站立,便已伸手推開了她的手。
對於他這番反應,鳳紫早已預料,面上也無半許詫異。她僅是柔和的凝著蕭瑾,並未出聲。
“明日,瑞王會來王府,你若不願見瑞王,便自行稱病,無需再見。”
蕭瑾沉默片刻,隨即薄唇一啟,朝她低沉嘶啞的出了聲。待得這話落下,他不再顧鳳紫反應,僅是稍稍轉了身,緩步朝不遠處的屋門行去。
鳳紫靜靜凝著他的背影,面上柔膩的笑容逐漸消卻,待得蕭瑾全然消失在門外遠處,她才回神過來,親自上前將屋門合上,而後才回神過來,緩步至軟榻就坐,兀自沉默。
待得思忖許久,她才斂神一番,著了一旁劉玉淳送的幾本書便開始垂眸細看,而這一看,竟是看入了神,連帶膳食都已全然荒廢。
亦如,如蕭瑾昨夜說的一樣,君若軒入了厲王府。
時辰正直午時剛過,鳳紫仔細梳妝,斜靠在窗邊獨自對弈。
則是不久,有小廝小跑而來,言道王爺有請。
鳳紫拈著棋子的指尖微微一僵,待沉默片刻,抬眸朝小廝輕笑,“瑞王可離開王府了?”
小廝猝不及防的怔了怔,下意識搖頭,“不曾。”
鳳紫心頭瞭然,按捺心神一番,待放下指尖棋子後,便開始緩緩起身,轉眸朝小廝緩道:“我知曉了,這便過去。”
嗓音一落,踏步朝屋門行去。
一路上,她足下緩慢,並無半許急促之意,行走之間也如隨意賞景一般,緩慢得令後方小廝急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