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豔性情刻薄,柳眉似刀,似乎隨時都在眉眼裡藏著針,在這些年的相處裡,也只有他才能真正壓下她。
朱豔今年三十四歲,早已過了風華正茂的年紀,早年的輕狂也收斂了許多,或許是習慣了這些年的相處,眾人對她如今的尖酸刻薄已經習以為常,無非品口茶,聽她不耐的嘮叨完。
他們之間有一個女兒,女兒繼承了她的美貌,花枝豔俏,唇似丹珠,朱嵐月今年十五歲,在他母親的裝扮下,如同一朵長盛不衰的桃花。
但朱嵐月有一個非常大的缺憾,就是她天生不能言,從小到大都不會說話,這或許是她母親毒舌的報應,不得不讓人遺憾。
母女兩人的性格差異也非常大,她的母親活波跳脫,尖酸刻薄,她的女兒卻非常文靜,平日裡喜歡看看書,下下圍棋,五年前養了一隻貓,從當年剛剛出生的小貓,已經養成了體型碩大的大肥貓。
至於三夫人朱代珊,早年也非常漂亮,曾與朱豔爭寵,並且贏了朱豔,其實主要原因就是他愛朱豔的美貌,嫌棄她的刻薄,經過一段時間的蜜月之後,他也就漸漸的放手了,朱代珊從此走入城主府內。
朱代珊不僅漂亮,也很有手腕,能將朱豔爭的啞口無言。
朱代珊的背景也不簡單,她的老爺子是左公,在家族內威望極高,在粱公去世之後,只有右公朱樂能夠制衡他,就算是他這個城主,也要給三分薄面。
她的哥哥朱言,手中有一支三千人的軍隊,這支軍隊是他的父親交給朱言的,因為朱言確實很有天賦,適合帶兵。
朱豔縱使口舌鋒利,在朱代珊的道理面前,依舊要退步。
要說起來,左公一家是絕無可能被外敵打通的。
大夫人朱慧又從不接觸這些,唯一有可能被說動的,只能是朱豔。
但朱豔縱使性格惡劣,卻也遠遠達不到出賣家族的地步。
而且她自從有了女兒之後,確實安靜了許多。
他先去見了朱慧,巧的是朱慧正在跟朱代珊下棋,他的這幾個女人在這點上倒是有共同點,朱豔棋藝也不錯。
有其母必有其子,所以他的那些子女,各個精通圍棋。
侍女在邊上俏立,兩個女人不時思索,緩慢落下一字,棋盤上的局勢已經接近尾聲,兩方相互鉗制,稍有不慎就會被對方提取一大片,在這滿盤皆子的末尾,一旦產生大面積吃子,幾乎就象徵著勝負。
縱橫十九,糾結錯亂,卻亂中有序,難以言狀的平衡,考驗的是心智,誰算的準,看的準,便技高一籌。
長蛇銜尾,被破了。
雙龍奪珠,同樣被破。
一道道如雜草般混亂的局勢之下,當最後一片枯葉落地,便是塵埃落定。
朱代珊勝了,計提九子,步步逼殺,連續數次提子,朱慧已經無力可施。
其實在朱代珊以枯葉續接雜草,計提九子的時候她就已經輸了,只是她還有未完成的陣勢,一旦落子,未嘗不能反敗為勝。
可惜,輕聲一嘆,最後兩子放回棋盒。
“夫君可有事?”放下執著,朱慧站了起來,整了整妝容。
下棋能使人平靜,能使人入迷,能使人癲狂。
她愛好下棋,自然有些入迷與癲狂,但她很容易平靜,打破那深沉的執著。
“無事,就是四處走走,你們繼續玩吧。”朱世貴捋了捋心緒,平緩說道。
“看你愁眉苦臉,可是為大軍攻城的事情煩心?”朱慧察覺到他的心思,柔聲問道。
朱世貴搖了搖頭,最後還是一聲嘆“唉,難吶!”
“這場大劫,確實難過,我看族內不少人也有些人心惶惶,真怕什麼時候敵軍大舉入城......!”朱慧眼有憂色,輕聲說道。
“放心吧,不會有這一天的。”朱世貴看著她的眼睛,頓了頓,才說道。
“我聽說,那些城之所以會被破,是因為城內出了內奸?”
“嗯,是這樣,沒錯。”
“我們城內會有嗎?”
“都是家族子弟,不至於背叛家族,讓自己的父母兄弟受難。”朱世貴說道,但他知道,這句話水分很大。
“那就好。”朱慧點點頭,族內子弟,確實沒有背叛的理由。
“外姓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