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棄一臉驚愕,張開右手,那丹瓶是放進兜裡了,手心卻多了一塊巴掌大的金屬片。
不知是用什麼金屬製成的,很薄,方方正正,入手冰涼。鐵片正中,刻著一座頂部削直的山峰,兩側各有三個龍飛鳳舞的古行書大字:少陽宗,盧小玥。
翻過來,還雕了一個大大的“令”字,正上方鑲著一塊小小的晶體,可惜,裂了一條縫。
張棄看了半晌,突然一拍腦袋:“啊喲,這不是他們所說的宗門令牌嗎?我在安陽城流浪的時候,曾聽那兒‘雪山門’的弟子說過,但凡宗門弟子,都得要有這塊令牌,這是他們身份的象徵——怎麼這塊令牌落到我這兒來了?不行,我得把它還給小玥兒!”
他一翻身爬起來。
在樹幹上倚了這麼久,他的傷其實已經好了許多了,雖然還有些疼痛,但不影響行動。他一直這麼倚靠著,只是在捱回血丹肆虐他體內的餘痛而已:那痛苦,比受傷還要嚴重三分。
強忍著胸腹間殘留的隱隱作痛,張棄順著官道便往東華城方向跑去——只跑了三步,又不得不停下來,將身一閃,藏進一叢紅花叢中,只露出半邊臉朝山神廟背後看去。
那茂密的枝葉間,露出了幾道身影:是血河寨的山賊,何方走在最前頭!
張棄嚇得大氣也不敢喘,這時候要迎頭碰上這群犲狼,恐怕他就真的別想活下去了。
這群人要的是什麼“寶貝”,對盧小玥還有三分客氣,對他,可是從來沒有憐惜過。
他靜靜地伏在紅花叢中,眼看著那群人慢慢走出叢林,罵罵咧咧地在周圍找了一圈。不過他們也找得並不仔細,畢竟此時已近中午,想來這幫人已經餓了。
但張棄還是嚇得夠嗆,緊抿著唇,連呼吸也儘量壓低,生怕發出了什麼響動。
幸好,沒多時,何方便打了一個唿哨,於是幾個山賊又跟在他身後,慢慢走進了東嶺山。
張棄還是不敢挪動身子,又伏了足足一刻鐘,見山賊們並沒回來,這才緩緩出了紅花叢。
剛踏上官道便是一路飛奔,剛才耽擱了這麼久,少陽宗眾人又個個有修為,恐怕他們都快進城了吧?張棄現在並不想進城,便想著,最好能在他們進城之前追上去,把宗門令牌還給盧小玥。只是該怎麼還,還得多考量考量,最好不要讓她對自己心懷感激,再次邀請自己去少陽宗——她要是兩次邀請自己都被拒絕,恐怕心裡又該不好受了。
非但如此,還要讓盧楚不要產生錯覺,以為自己真對盧小玥有非分之想。
呃,不好意思,他想多了。
氣喘吁吁地跑了一刻多鐘,前頭又能看到陳家莊的寨門了。張棄可不敢從陳家莊經過,只得從莊門外的樹林裡大寬轉過去——誰知這樹林雖然不大,卻很茂密,枝葉叢生,他一個不防,竟不知絆到了什麼東西上面,猛一個前撲,額頭便不知撞在了什麼東西上。
昏昏沉沉地,他只聽得有人說了聲:“倒了,倒了!”
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官道上,少陽宗一行人匆匆而行,隊伍中卻不見了盧天堂。
“啊呀!”剛走到昨天烤肉的黃松林邊,盧小玥猛然停了下來,一拍衣兜:“糟了!”
盧楚停下腳步,面帶嘲諷地望著她,那神色很明顯:“演,你盡情表演,反正我不信。”
見盧楚沒有“接哏”,盧一荻畢竟是盧家人,比兩個師兄弟要自在一些,便笑著問道:“小姐,怎麼了?是丟了什麼東西麼?”
盧小玥苦著小臉:“可不是嗎,宗門令牌丟了。哥哥,我得去找回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