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確實迷人,變幻不定,傷心處,讓人肝腸寸斷,高興時,卻也令人陽光滿面。
與張棄久別重逢的葉傾城,此時便正在高興的時候,一路蹦蹦跳跳,像只可愛的小白兔;卻又嘰嘰喳喳,像快樂的小鳥,不時還依在張棄身邊,不時又給他摘來鮮美的野果、採來豔麗的小花,於是從留城到濮城的一路上,都灑下了她銀鈴般的歡笑聲。
張棄其實也知道這樣不好,他不能當處處留情的種馬,這樣做也對不起莫愁和樊娟,甚至對不起蕭瑟和盧小玥,但他卻不忍打破葉傾城內心的歡樂,不忍讓她臉上再帶上哀愁。
也許這也沒什麼,是他想多了吧。葉傾城也許只是因為十年的思念,一朝得償,而短暫地享受這種歡樂,等時間長了,新鮮感過了,她自然就恢復正常,那也許就是分開的時候了。
做人,還是要快樂些好,千萬不要學得那麼殘忍!
然而“殘忍”這件事,縱然你不會主動去做,也會有人幫著你做的,畢竟,“快樂”這個詞已經很直白地告訴你了,歡樂永遠都是很快的,比某些人的某件事還要快得多。
還沒走到濮城,甚至還沒走出鬱鬱蔥蔥的伏牛山,前面的路便斷了。
準確地說,不是“路”斷了,而是有人坐在山澗上的石橋上,堵住了去路。
一個壯漢,頭戴紫金盔,身披紫金甲,豹頭環眼,手拄雪亮的青龍偃月刀,大馬金刀坐在橋頭上,那模樣,大概接下來就要口吐二十字“真言”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葉傾城一路來的心情都非常好,此時見到正堵在橋頭的這個壯漢,卻也沒有生氣,而是走上前幾步,滿臉笑容地建議道:“勞駕,你擋道了,能不能讓一下,我們要過去!”
但張棄卻一把將她拉在身後,滿臉凝重地望著這個壯漢:“傾城,小心些!”
在這荒郊野嶺的,突然出現這麼一個明顯是貴族打扮的壯漢,怎能不讓人心生懷疑?
難道貴族還會自己跑出來打劫嗎?他們想要打劫,不一向都是這樣的嗎:你家十年前欠了我兩分銀子,本貴族大人大量,只給你計算複利,就不利上加復了,一共要還十萬八千兩白銀!什麼,沒錢?那好辦,來人啊,抄了他的房子,讓他在這份賣地合同上籤個字!
而且更重要的是,張棄居然感受不到這壯漢體內的氣息:這很詭異!
他已經是堪比歸元聖境後期的修士了,他都感受不到壯漢的氣息,那這人是什麼修為?
葉傾城有些迷茫地被張棄拉到了身後,那壯漢倒也不阻攔,而是輕聲笑道:“太子殿下說閣下修為精深,本座還不相信,不過現在看來,的確,閣下天資很是不凡啊!”
“太子殿下,軒轅宗爵?”葉傾城臉色也凝重起來:“你是為我而來?”
壯漢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道:“聖女閣下生得雖然國色天香,不過小輩的兒女情長,還驚動不了本座,你不用自作多情了。實話說吧,張公子,交出東西,我不難為你!”
張棄輕皺起眉頭:“什麼東西?”
“揣著明白裝糊塗,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壯漢輕笑道:“本座夏侯居天,神奕宗長老院排名第五,初階帝君。張公子,本座報出這麼一串名號,還沒有資格取得潛神玉佩麼?”
果然是為了潛神玉佩——可是,他就這麼肯定,潛神玉佩就在張棄身上?
張棄眨眨眼睛,決定還是試著耍賴一次:“潛神玉佩?那是什麼東西?”
夏侯居天搖搖頭:“真是個不聽話的小娃娃。你既然不願意,那就只好本座自己來取了!”
也不見他如何作勢,便有一股沉重的壓力,如大山似的朝著張棄頭頂直壓下來!
這一剎那,張棄甚至聽到了一陣“咔咔”聲,那是他的骨骼發出來的聲音!
夏侯居天微笑著望著他:“太子殿下有過交代,如果你肯服軟,發誓從此臣服與他,並將你身後這小女友送上,本座在取了潛神玉佩之後,可以留你一條命。怎麼樣,發誓吧!”
但張棄卻沒有反應,他臉上也掛著微笑,就這麼平靜地站在那裡,絲毫動靜也沒有。
夏侯居天不由皺起了眉:這小子怎麼回事,被壓傻了嗎?
張棄身後,葉傾城已取出長弓,卻沒敢搭箭上弦,而是擔心地問了一句:“凌哥哥?”
卻聽張棄輕聲笑道:“傾城,不礙事,你不要輕舉妄動!”
“你居然沒事?”夏侯居天簡直不敢相信,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雙眼:他散發出來的那壓力,雖然沒有刻意施為,卻也不是一個煉神境巔峰能夠擋得住的!
他曾經用一頭十四階地妖境巔峰妖尊做試驗,那妖尊竟活活被他壓成了肉餅!
可是張棄卻就這麼平平靜靜地站著,就好像沒有感受到那股壓力似的!
“看來,這小子的確有些不凡!”夏侯居天伸出一隻手,手掌下壓,於是張棄身上的那股壓力至少增強了三倍,便見一粒粒細細的汗珠,自張棄那光潔的額頭上,滲了出來。
但除此之外,張棄卻並沒有什麼表現,臉上的笑容,也並沒有減弱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