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凜冽的山風之中,張棄忍不住一陣苦笑。
從萬丈山霹靂崖第一次墜下崖底以來,這是多少次跳崖了?十次?還是二十次?
他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和山崖有緣啊,怎麼走到哪兒都會碰到萬丈懸崖?
其實想想也不奇怪,遇到的山崖多,是因為他一直行走在荒山野嶺,從來沒有進去過大城市——哦,不,進去過一次,是被幽魔城副殿主抓進去的,身不由己啊。
唉,真是命苦。
偏偏每次遇到山崖,身後還會綴著一大群追兵:這不,稍一耽擱,追兵已經上來了。
“跑……跑啊……”追來的是一群魔兵,領頭那魔嬰境中期將官長得有些肥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大聲笑道:“這下沒路可跑了吧?絕望魔崖,你的確也該絕望了!”
張棄冷笑一聲,右手一拋,將燿尺劍高高拋起。
那將官猛然想起,眼前這人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在前來搜捕他的幽魔軍幽煞衛之中,他可是有個“嗜血惡魔”的“尊稱”,已經有十好幾個魔嬰境,死在他手中了!
自己也才是個魔嬰境中期,怎麼能在這尊“惡魔”面前放肆呢?
唉,太性急了,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要是這魔鬼發起狂來,誰能擋得住他?
將官想到這兒,不由吞了吞口水,悄悄往後退了兩步,又偷眼往兩旁看去,見沒有士兵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這才輕輕呼了口氣:他雖出身幽魔城第一大家族拓跋世家,乃是軍中貴族,卻一向是以“驍勇善戰”的人設出現在軍中的,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他的怯懦,以後可就不大好混了。
人生啊,最重要的是面子?不對,其實最重要的,是名聲!
然而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便聽到一陣慘叫傳來。原來張棄趁著他走神,右手一指,那燿尺劍便穿進人群裡,剎那間帶起一蓬蓬血霧,十幾個魔兵慘叫著倒了下去。
“好小子,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趁我不備,殺我手下,找死!”
將官厲聲大喝:“兄弟們,上,把這魔鬼給老子亂刀分屍了!”
但他自己卻悄然又往後退了幾步,漸漸混進了人群深處。
不過他的號召,似乎也並沒有起到作用,畢竟血淋淋的現實在告誡這些魔兵。張棄雙目所望之處,那兒的魔兵便是一陣混亂,有人往前擠,有人往後縮,更有人在往兩邊逃跑。
趁著魔兵們的這一陣混亂,張棄躍身而起,便朝那邊衝了過去。
他沒有找這魔嬰境中期將官的麻煩,只是不想耽擱時間,現在是衝出去要緊。
那將官叫聲:“不好”,卻是想起了臨來時,本衛都指揮使的命令:務必抓住張棄,若不然,他們都不用回去了。他知道那都指揮使的性格,人家出身於魂魔帝國“上三世家”中的赫連氏,性情高傲無比,說是要取他拓跋武的頭顱,就連大魔帥都不一定攔得住他!
如果真的放任眼前這魔鬼逃走,他拓跋武的腦袋,怕真的要被都指揮使大人砍下來!
想到這兒,拓跋武驚出一身冷汗,立時抄起手中魔刀,大喝一聲:“看本魔的‘九幽嘯魔功’!”那魔刀上頓時泛起一道數丈高的刀影,發出尖銳的刀嘯,朝著張棄猛劈而去!
他自然是不敢真的想要擒住張棄的,但想來集手下魔兵之力,拖住張棄,等待救援,卻是能夠輪到的事情,這樣他對都指揮使也就好交差了。
然而他似乎低估了張棄的實力。只見張棄回手一拋,困魔繩如毒蛇般噬來,立時捆住拓跋武一雙手腕;再用力一扯,那刀影瞬間消失不見。張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右手一指,那燿尺劍又呼嘯著刺了出去,眨眼間又穿過了好幾個魔兵的胸膛,立時間,血雨飄飛!
“媽呀,這傢伙簡直不是人!”劍鋒下,有人高聲號叫,幾個魔兵掉頭就跑。張棄趁勢往前一衝,眼前便是茂密的叢林;而那群魔兵,早已跑了個七零八落。
機會難得!張棄手一抖,燿尺劍和困魔繩同時收回,一步便要跨進叢林。
然而一道狂飆突然呼嘯而來,叢林邊,早有一尊數丈高的魔神矗立在那兒,三耳雙角,怒目圓瞪,雙手緊握一柄十餘丈高的長柄魔刀,朝著張棄便是一刀劈下!
“本尊拓跋靖在此,區區小子,安敢放肆!”魔神張開血盆大口,轟隆隆的聲音震得周圍的魔兵們一個個手捧雙耳,面色痛苦地翻滾過去,有人的耳朵裡甚至被震出了血。
但沒有人敢埋怨什麼,魔兵們紛紛從魔神的雙腿邊跑過去。他們算是劫後餘生了,因為既然這尊魔神到了,那擒拿張棄的事情,就與這些魔兵沒有任何關係了。
張棄眉頭一皺,眼見那魔刀挾著狂風直劈下來,不敢大意,連忙祭出三環盾。
“轟!”一聲巨響,三環盾蹦了兩下,嗚咽著回到張棄手中。張棄剛一伸手撈住盾牌,一眼看到盾牌上有一條尺把長的裂痕。他還沒來得及心痛,那盾牌上已傳來一股磅礴無比的巨大力量,直撞得他倒飛出去,“呯”地砸在人群裡,卻還止不住,又往後翻滾了好幾圈。
好不容易撞在一塊石碑上停了下來,張棄回頭一看,那正是雕有“絕望魔崖”四個字的石碑,原來他已被撞到懸崖邊上,再往後翻半個身子,就該掉落到山崖下面去了!
山風凜冽,張棄驚出一身冷汗,只覺得全身都涼嗖嗖的。又聽得刀風狂嘯,連忙一翻身爬起來,卻見那拓跋武以為有便宜可撿,飛身掠來便是一刀。張棄冷哼一聲,他打不過魔尊拓跋靖,難道還打不過魔嬰境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