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張棄墜崖的那個懸崖頂上,來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和一隻母雞大的硃紅小鳥。
“師傅的氣息,就是在這兒消失的嗎?”
悠悠望著腳下雲遮霧繞的山谷,雙眼通紅,有些失魂落魄地問道。
朱雀啾啾叫著,但可惜的是,悠悠並聽不懂它在說些什麼。
她不由又朝前跨了一步,半邊腳掌已經伸出了懸崖:“能下去找他嗎?”
“如果你想死的話,就下去吧!”卻聽有人回答了她,回頭一看,一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頭上戴著桃花織成的花環,赤著腳,踩在一朵水仙花上,旁邊跟著一頭狼族半妖。
“我知道你,你曾經跟蹤過我。你是他的徒弟,所以我才會提醒你,這下面,是鬼王谷!”
蕭瑟淡淡地看著悠悠,小嘴一抿:“你若下去,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那又如何?”悠悠悽婉一笑:“我的命,是師傅救的,要是能救他,我死又何妨?”
“可是你死了也救不了他,而你若真死了,他以後回來,豈非要悲痛欲絕?”
“什麼意思?”悠悠猛地抬頭:“你是說,師傅沒死,他還會回來的?”
蕭瑟微微搖頭:“聰明點吧,小姑娘,你看看你身邊這隻火鳥,它是你師傅的妖寵,與他氣機相連,若是你師傅死了,它一定也活不成。你看,它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朱雀看了她一眼,啾啾叫了兩聲,卻誰也不知道它在說什麼。
蕭瑟揹著手,轉過身:“我告訴你這些,只是不想讓他日後難過。我要是你,就會刻苦修煉,日後才能幫得上他的忙,而不是隻能在這裡,空對著……”
“你喜歡他,你喜歡我師傅,是不是?”
一聽說張棄沒有死,悠悠立即恢復了“魔女”的本色,猛地打斷蕭瑟的話,問了一句。
朱雀嚇得猛抬起頭來,神情怪異地看了悠悠一眼;蕭瑟則猛然捏緊了拳頭。
“你要不怕死的話,儘管亂說,不用擔心我一不注意把你給打死了!”
悠悠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開心地笑了:“走,紅鳥,咱們去修煉,順便找師傅去!”
她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走去,朱雀卻沒有跟上去,而是振翅一飛,很快便飛遠了。
蕭瑟站到剛才悠悠站的位置,朝懸崖下面看了一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當張棄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被綁在一根柱子上。
這是一根足有合抱粗的柱子,上面不知雕了什麼圖案,硌得他的背,一陣陣疼痛。若不是這種疼痛感,也許他還沒這麼快醒過來:他是被痛醒的,這麼看,他應該感謝這柱子。
張棄睜開眼,看看四周:天空十分明豔,萬里無雲,太陽笑眯眯地站在東邊的天空裡,把初夏已然漸漸熾熱的陽光灑滿大地;四周是一望無際的群山,那山際線與湛藍的天空相接,卻顯得涇渭分明;目光落下來,卻是一處山間盆地,四周是茂密的叢林,只有他身邊這方圓裡把的地方,紮成了一個山寨;鱗次櫛比的房屋,圍出了山寨正中間的一大片空地。
他就在這片空地的正中心,腳下是一個祭壇,祭壇上有幾根柱子,每一根都黃澄澄的,也不知是金柱還是銀柱;柱子上都雕刻著圖案,有幽綠的龍,有墨黑的鳳,也有火紅的蜥蜴。
“這是什麼地方?”張棄喃喃地說了一句,只覺得腹內有些火熱,不由叫了一聲:“水!”
“喲,醒啦?”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他回頭一看,是一個小姑娘,看外貌不過十六七歲,丹鳳眼、柳葉眉,嬌俏中帶著調皮,天真裡含著嫵媚;頭髮枯黑,亂蓬蓬地胡亂梳了個雙丫髻;身上卻穿著一套皮衣,緊緊包裹著她那還沒發育得太好的身子,卻又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膚:這皮衣只遮住她一些要害部位,連盈可一握的腰部,和雪白的雙腿,都全露在外面。
這是一個妖異而奇詭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手裡提著一個水桶,裡面明晃晃的一桶水,卻帶著一股詭異的黃綠色。
她大步走到張棄面前,用右手的水瓢舀了一瓢水遞過來,張棄便聞到一股清新而香甜的味道,有些像是蘋果水;但仔細看看那水瓢裡,水中居然還有幾條小蟲,在快活地游來游去!
“喏,你不是要喝水嗎?”女孩子把水瓢遞到他嘴邊:“喝吧,喝個飽!”
張棄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脖子:“不,不乾淨……”
女孩子眉頭一皺,望望手中的水瓢,“恍然大悟”地道:“哦,你說這些像蟲子的東西啊,這不是蟲子,這是毒蟥,養毒用的。這幾條毒蟥,是我養了好幾十年才養成的,可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