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棄不知道那少女有沒有追來,但他猜測她一定不肯善罷甘休,因此他一刻不停,足足飛奔了一個時辰,終於來到紫竹林深處一個石灘上,一下子癱軟在石頭上,呼呼喘著粗氣。
“跑了這麼遠,那女魔頭應該不會追來了吧?”
張棄剛說了一句,卻猛聽到一個聲音冷笑道:“女魔頭?說誰呢?”
張棄一下子跳起來,便見到那少女正滿臉冷笑,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你,你!”張棄伸出一隻指頭指著刀,滿臉驚駭。
那少女冷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人是鬼,為什麼來得這麼快啊?”
張棄下意識地點點頭,馬上反應出不對,又連忙搖搖頭。
少女忍不住想笑,又立馬憋住,冷冷地道:“那大塊頭說你善良,我是半點也沒看出來。色狼,現在你跑不掉了,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感想?或者,還有沒有什麼遺憾?”
張棄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有!”他煞有介事地伸出一隻手,掰著手指頭數道:“第一,我不姓色,也不叫色狼,我叫張棄。第二,在那石坳裡,我沒有看得清楚……”
“啊!混賬!”少女頓時瘋一般跳起來,雙手一揚,兩朵臘梅花脫手而出!
但張棄話還沒說完,一記火線步,已經飛一般遠去了,半空中只回蕩著他得意的笑聲。
“笑,笑,你還敢笑!”少女七竅生煙,拔腿便追了過去。但很快,她便悲哀地發現,她居然追不上張棄:當張棄只是雙腿飛跑,而沒有施展身法秘技的時候,她自然能夠追得上;但一旦張棄施展出了火線步,她的速度就跟不上了,只能無奈地目送著張棄越來越遠。
這次張棄更加不敢怠慢,以火線步跑了幾里地,然後又是一路飛奔,直跑了兩個時辰,直到夕陽西落,才在一座矮山下的山洞裡停了下來。這兒,已經離開了那片紫竹林。
“這次,那女妖怪再也跟不上來了吧?”張棄看看這隱蔽的山洞,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到了這時他也餓得不行了,今天他還只吃了早飯呢。於是生火,烤肉,吃得滿嘴流油;然後取出衍天鼎煉了兩爐丹,接著就要開始修煉。
他的修煉方式,仍然是服丹,煉化藥力,增長修為。他晉升到氣丹境後期也很有一段時間了,每天都堅持服用至少十枚極品聚氣丹,一時間卻並沒有突破到氣丹境巔峰的感覺。
他忍不住懷念起修為還是血丹境初期的那些日子,那些崢嶸歲月。
當然,更讓他懷念的,還是那些人:求生盟的葉氏兄妹、凌落雪、雷長嘯、葉飛等一個個隊長,以及陳小雅、陳小燕等等夥伴,那都是些生死與共的好朋友啊。
當然,他最應該記起的,還是那個女孩,那個被他帶著走進萬丈山、踏上修煉之路的女孩,那個瘦弱、怯懦,卻是倔強、堅持的女孩:莫愁,莫愁啊……
“唉,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回到血丹境啊!”
“你沒機會了,因為,我來了,你就要死了。”
張棄的話音未落,卻聽到洞口一聲冷笑。抬頭一看,便見到那少女手裡捏著一朵小小的滿天星,正倚著洞口,滿臉笑意地望著他:“怎麼樣,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這麼隱蔽的山洞你都能找到!”
張棄簡直不敢置信。
“因為,”那少女笑吟吟地道:“我叫蕭瑟啊!”
“蕭瑟?蕭瑟秋風洗天宇,露霜還影近凜冬?”張棄搖搖頭:“名字太悲秋了。”
那少女蕭瑟初時笑吟吟地,接著是詫異:“你居然還會做詩?”然後便憤怒了:“我叫什麼關你屁事,竟敢曲解我的名字!什麼悲秋傷冬的,你是什麼東西!”
雙手合在胸前,再十指一展,便有一朵金邊蘆薈悄然綻放。蕭瑟輕喝一聲:“去!”那金邊蘆薈幾條碧綠帶金邊的葉子驀然舒展,一下子伸出來丈許長,衝著張棄便圍了過去。
那道道金邊寒氣森森,宛如一柄柄鋒利的寶劍,竟吐露出寸許長的道道劍罡!
張棄雙眼一縮:這道道劍罡看似不起眼,比起聞人世家那幾個血丹境巔峰,動不動數尺丈許長的罡勁來說,似乎小了不知多少倍;但那威力,卻比罡勁強大了何止數倍!
這是把罡勁融於攻擊之中,是領悟了“道”的體現,乃是金丹境的手段!
難道,這看著只有十五六歲的蕭瑟,竟然已是金丹境強者:這是何等的妖孽!
眨眼間,那幾道金邊已到了張棄周圍,四面八方的寒意侵襲著他,令他全身直打寒顫!
但不知是“重生”以後的心態變化,還是刻在骨子裡的“本性激發”,抑或是對這少女有獨特的感覺,就算到了這生死關頭,他居然還能調笑出聲:“你這幾根蘆葉,是不是就像你的手臂?你揮出這麼多的手臂來,是不是想抱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