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子嘆了口氣。他真是沒想到,毫不起眼的求生盟裡,隨便出來幾個少年,看年齡最大的才不過十七八歲,卻個個都是氣丹境、血丹境,這到底是一支什麼隊伍!
只憑已經出手的這七個少年,就已經能與夏侯家的三大供奉旗鼓相當了。何況他還能看得出來,這些少年身後的那一大群人,裡面還有十來個,似乎也已經達到了氣丹境!
難道,自己無意中闖進了一個“天才窩子”,隨意見到的,竟然個個都是天才不成?
何長子暗自搖了搖頭,看來,今天是拿不下這個小小的求生盟了。
何長子能夠做到夏侯家的三等供奉,自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當機立斷,抽身便退:“既然求生盟說你們沒有凌棄,那咱們先行告辭。不過,你們也放心,咱們還會回來的!”
“想走?”雷長嘯憤怒不已,一拳轟在槍尾上,那閃爍著雷光的長槍便破空而去。
葉傾城和莫愁也不想就這麼放他們走了,箭矢與風捲齊齊沖天而起。
但李長尊忽然狂笑幾聲,一手撈住斧柄,用力一撥,那大斧便飛速旋轉起來,竟似幻化出一面足有一人來高的透明的盾牌,把雷槍、箭矢、風捲與土劍齊齊擋了下來。
“冰稜盾下,豈由你們放肆?”李長尊示威性地朝眾人看了一眼,伸手一招,那大斧已然變回原樣,落入她手中。她隨意地掂了掂,又示威地揚起來,方才施施然轉身而去。
“呸,男人婆!”葉傾城氣不過,恨恨地念了一句。
回過頭來,她又開始向盟裡的其他人“開炮”:“你們為什麼不上?啊,就看著我們幾個去拼命啊?蕭大妮,老三,還有你們,你們,”她用手指點著,往葉大偉、林雄等人身上一個個點過去:“你們說,為什麼不上?為什麼?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兄弟義氣?”
“我們……”蕭大妮只說了兩個字,又被葉汝白打斷了:“不怪他們。人多了,反而施展不開。好了,大家整頓一下隊伍,找個地方宿營,時間不早了。”
夜色漸漸濃郁,草地上,紮起了一個簡單的營寨,有數十頂帳篷矗立著。
某一處帳篷裡,有人在輕聲說話:“你到底怎麼想的,這事,還做不做了?”
“怎麼能不做呢?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氣氛已經起來了,這事還能停下來嗎?”
“可是正如爺所說的,要是他們反抗起來,咱們吃得住他們嗎?”
“反抗?哼哼,那傢伙天天在盟裡撩妹,你看,除了原來的舊相好蕭二丫,還有新歡凌落雪,現在還要加上我二姐!如果換作你是莫姑娘,你還會幫他嗎?不給他一刀,算好的了!”
“可是今天她還幫著他呢,大夥全都看見了,他們聯手,甚至能對付血丹境後期!”
“那只是為了全盟而已,換作是我,我也會去啊。可是你想啊,夏侯家族要的就是他,交出他一個,就能救活幾十個人,其中就包括莫姑娘,為了她自己的命,她會幫助他嗎?”
“這倒也是。生死麵前是最考驗人心的,換著是我,我也會為了自己,請他犧牲一下的。”
“著啊!不但是莫姑娘,你看看他的新歡舊識,誰會為了他,願意犧牲自己的?”
“那就幹,原計劃。到時候,你們兩位可要及時站出來,別讓我去頂鍋啊!”
“這還用你說?你放心,事情一成,我包你能當一個小隊長!”
夜幕下,湧動的似乎已不止是暗流,大概就要從地底下噴湧而出了吧?
而在內憂外患、暗流湧動的形勢,感覺到的,又豈止這頂帳篷裡密謀的這幾個人呢?
葉汝白坐在皓石燈下,雙眉緊皺,一動不動,像一尊花崗岩雕成的塑像。
門簾掀開,葉傾城走了進來:“大哥,有些話,我想對你說……”
葉汝白卻沒有反應。
葉傾城便靜靜地站在他面前,似乎在說:你若不說話,我便不走。
好一會兒,葉汝白才抬起灌了鉛似的左臂:“你去吧,早點睡,你要說的,我知道。”
葉傾城一愣,剛要著急,又聽葉汝白嘆道:“走吧,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葉傾城一咬牙,憤憤地轉過身,一扔門簾走了出去,只剩葉汝白在帳篷裡,深深地嘆氣。
幾乎同一時間,莫愁也掀開了張棄的門簾。
“大哥哥,你還沒睡啊?”見張棄正在皓石燈下發呆,莫愁輕聲問道。
“快了。莫愁,你去睡吧。”張棄抬起頭,溫和地笑道:“夜深了,明天還要趕路。”
莫愁靜靜地看了他半晌,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掉轉頭,走出去,又輕輕地放下門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