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白契緊繃的嘴角微微上揚。
“啊!”
雪牆後傳來一聲短促尖叫,巨大的雪牆轟然倒塌。
透過紛紛飄落的雪花,白契看到了捂著肚子半跪在地上的奚映寒。
白契賭對了,奚映寒不知道傷魂的攝魂針不會受到物質限制。
他也剛好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如果剛才的雪是金色靈氣所化就可以阻擋他的針,但如果是利用普通雪的黑色靈氣,是絕對無法影響到針的飛行軌跡的。之前師父訓練他如何“貫穿”樹木,就是讓他利用攝魂針的特性,穿過樹木攻擊樹木後的物體,一開始總是猶豫,現在他成功了。
被攝魂針刺入右大腿和下腹的奚映寒腿上失力,跪在雪地上,冰雪將她的腿凍麻了,卻無法讓她的心冷靜下來。
白契一瘸一拐地走過去,他的左半邊身體在漸漸失去知覺,必須儘快完成任務。
當他走到奚映寒面前時,奚映寒猛地揚起了頭,嚇了他一跳。
“為什麼……?”略顯稚嫩的聲音顫抖著發出質問:“為什麼要妨礙我?為什麼要妨礙玄天閣?”
“玄天閣?”白契撓撓頭“那是什麼?”剛才打得太激烈,大腦尚未冷卻,他一下子想不起來其他事了。
奚映寒咬住嘴唇,彷彿要將唇瓣咬出血。他是什麼意思?玄天閣名揚江湖,他既然是孤兒,現在獨自在外闖蕩,應該多少聽說過一點才是,更何況他還是落鳳國人!是不屑去記嗎?
“誰…誰讓你來的!”
“啊?如果你說來這片大陸的話,是我自己想來的哦,至於來阻止你,是狼王的請求。”那個應該算是請求吧?
白契蹲下來,讓自己的與奚映寒平視。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他背在身後的手中已經捏了一根針,隨時可以刺入奚映寒的天靈蓋。
奚映寒看到白契蹲下身的舉動,眼淚不自覺地湧了出來。
(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想讓別人仰視自己嗎?)
她隱約覺得,白契還是以前那個溫柔的男孩,可是,究竟是哪裡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你…你……”她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努力控制住嘴角,不讓它下拉:“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白契真想直接一巴掌拍死奚映寒算了,免得再問這種讓他為難到吐血的問題。原主留下的記憶本來就不完整,就是幾個印象深刻的事和幾個印象深刻的人,他怎麼知道原主到底認不認識奚映寒,可是看奚映寒處處留手,真的很像是有什麼重要的羈絆。比如現在,奚映寒完全可以趁機控制冰雪從後面偷襲他,但是她沒有。
(這傢伙……該不會是單箭頭吧?)
白契差點被自己大膽的想法給逗笑了,這倆都還是小屁孩呢,他怎麼會想到這些有的沒的?
算了,看眼前的少女哭得梨花帶雨,他也狠不下心點頭,只好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就算你這麼說……我覺得你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來了。”實際上並不眼熟。
聽見“眼熟”這倆字,奚映寒忽然激動起來:“你一定認識我!我是你七歲時帶回家的那個…呃…小乞丐!”她也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當時的狀態,乾脆就用了自己當時最不想聽的詞。
奚映寒說得起勁,白契一聽,傻眼了,乖乖,七歲的小孩能記多少事啊,後來再一聽奚映寒只在白契家住了幾天,更覺得白契記不住她是理所當然了。
白契不想聽下去了,琢磨著月蛾應該已經跑了好一段距離,於是將自己放在雪中涼透了的雙手抽出,拍在奚映寒的臉頰上,積壓她臉上的肉讓她閉嘴。
本來講得唾沫橫飛的奚映寒感覺臉上突然傳來刺骨的寒意,呆住了,愣愣地看著逐漸貼近的白契。
“我不殺你。”覺得奚映寒的臉手感不錯,他忍不住揉了兩下,“但是你身上的針我是不會拔掉的,你就一直在這裡待著吧。”
他站起身,拖著漸漸麻痺的左半身走向月蛾逃離的方向,頭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話。
“就這件事來說,我們的立場是相對的,不要再天真了,如果有必要,不管你有多麼在乎我,我都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