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瀟勉力走出幾步,船頭迎面一陣風吹來,酒氣上湧,頓時有些眩暈,他一手扶住額頭,強令自己保住靈臺清明,走到房門前,叩了一叩,門立時開啟。
白淺予站在門後,道:“怎麼這許久才回……”
話還未完,衛瀟忽的身子一歪,向她撞了過來,白淺予猝不及防,雙手下意識的抱住他,連退了幾步,竟一直退到了床邊,衛瀟的身子壓上了她的身子,兩個人向床上倒了去。
白淺予躺倒在床上,身子被衛瀟重重壓住,他的兩隻手握住她的雙手手腕,他的嘴唇輕觸著她的嘴唇,他的鼻尖正對著她的鼻尖,他的眼睛正看著她的眼睛,清亮如水一般的眸中,清晰的映出她的影子。
她的耳畔,清楚的聽見他的喘息。
他身上混合著酒氣的淡淡清香氣息,此刻忽然變得濃烈了起來。
白淺予忽然覺得身子有些發熱,心跳得厲害起來。
衛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頭慢慢的俯了下來,嘴唇貼合上她的嘴唇。
床旁的一隻椅子上,蹲著一隻小狐狸,坐著一隻三葉草,兩隻親親熱熱的挨擠在一處。
“小孩子不要看!”三葉草伸出一隻手掌,擋住小狐狸的眼睛。
然而好奇心旺盛的小狐狸將眼睛往下一移,看了過去。
三葉草連忙把手掌往下一擋。
小狐狸又將眼睛往上一移。
一隻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忽左忽右的搖擺著。
三葉草順著小狐狸的眼睛往床上一看,不由得兩隻手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尖叫了一聲:“唉呀羞死人啦!”
衛瀟的頭正慢慢的向著白淺予的嘴唇俯落。
然後他的頭一歪,向著白淺予的身側倒了下去,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處,均勻的鼻息響起,——他竟然睡著了。
白淺予怔了一怔,心中說不出是期待還是失落,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伸出兩隻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的身子全部拉上床,替他蓋好被子。
酒醉後的人身體特別沉,象個木頭人似的完全不聽使喚。
白淺予做完這一切,身體已經微微出了點汗,她靠坐在一旁,看著沉睡中的衛瀟,手指輕輕撫過他的額頭、眼睫、鼻翼、嘴唇、下巴,他連睡覺時的側顏,都這麼好看,她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
星光透過窗子,照在他們身上,靜謐而溫柔。
是什麼時候,她開始幻想一生一世了呢?
縱然明知對於身處兩個世界的人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她傾聽著窗外海浪的濤聲,心裡頭又苦澀,又甜蜜。
然後她倚在床頭,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伏在衛瀟身邊,睡著了。
睡到半夜,她忽然覺得冷了起來,不自覺的往衛瀟身邊又靠了靠,將被子捂緊。
可是身上仍然覺得冷,是那種特別特別的冷,冷得象掉入冰窖裡,渾身打著哆嗦,徹骨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