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伽羅仗著諸位將軍的寵愛,撒嬌道:“我就再玩一回嘛,好不好,哥哥?”
獨孤信自幼對這位小自己十歲的妹妹疼愛有加,父母親皆過世得早,雖有時兄代父職,欲代父親對小妹嚴加管教,卻又終是不忍,見此只是嘆了一口氣:“不許再用幻術,以物猜物!”
“好!”獨孤伽羅得哥哥同意,如同得了赦令一般,歡欣雀躍,衝衛瀟道:“衛將軍,請你再閉上眼睛。”
衛瀟依言閉上雙目。
獨孤伽羅這回動了心思,只見她雙手打了一個響指,諸位將軍但覺自己酒杯中酒水一動,竟然從杯中倒流而出,升上空中,晶瑩的酒水在空中揮灑扭曲,漸漸凝成一道細長的水晶,水晶繼續向上蜿蜒,往兩旁伸展,化出兩片葉子,中間繼續生長,在頂上開出一朵晶瑩剔透的玫瑰花來。
眾人凝視著浮在空中酒水化作的水晶玫瑰,不由嘆道:“獨孤小妹真好本事!”
獨孤伽羅抿唇微微一笑,趁著眾人交口稱讚的功夫,悄悄從自己手腕上褪下一隻紅豆珠串,握於掌心,揚聲道:“我藏好了,衛將軍請猜!”
她此言一出,眾人皆住口,紛紛看著衛瀟。
衛瀟睜開雙眼,看向獨孤伽羅握拳的右手,略一遲疑。
這次獨孤伽羅不僅用聲音擾亂衛瀟的聽覺,而且故意延誤了時間,發出錯誤的訊息,她得意洋洋的看著衛瀟,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料想這次衛瀟必然是猜不到了。
果然,只聽衛瀟道:“剛才語聲嘈雜,沒有聽到伽羅姑娘的腳步聲,又用了那麼長的時間,足夠伽羅姑娘取這帳中任何之物,或者是伽羅姑娘故佈疑陣,隨意取了一樣東西,而故意用了這許久……”
他目光猶疑,道:“我猜這樣東西,懸掛於大帳之中?”
眾位將軍皆是沉默,有的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衛瀟面露難色,又道:“方才用了這許久時間,這樣東西,定然是不在伽羅姑娘身上,”故意沉吟道:“那必然是在哪位將軍身上了。”
目光從帳中諸位將軍身上一一掠過,眾將頓時不自然起來,有人將目光移開,有人以飲酒掩飾尷尬,有人下意識的擺手。
衛瀟一眼掃過,心中已經明白,獨孤伽羅剛才不過是使了個障眼法,她取的那樣東西還在她自己身上。
他目光定定落在獨孤伽羅身上,細細打量少女身上的髮簪佩飾。
被他那樣的目光注視著,一向活潑的少女竟然有幾分扭捏起來,低下頭,手指輕撫髮辮,臉上泛起一抹醉人的紅暈。
衛瀟看了看,目光落在她撫弄髮辮的雙手之上,但見右手手腕上紅豆珠串尚在,左手手腕上空空如也,心中已經有數,咳嗽了一聲,故作為難的樣子,道:“此次真是好難猜,衛瀟也只能瞎蒙了,——伽羅姑娘掌中的,可是一串紅豆珠串?”
眾將軍皆是一驚,然後笑道:“中了!中了!”
徐彥達笑道:“衛將軍連蒙都蒙得對,獨孤小妹,這下你可要認輸了吧?”
“衛將軍哪裡是蒙,”獨孤信飲了一口酒,將酒杯重重放回几上,唇角勾起一絲陰沉的笑意:“他乃是用的博奕之術,利用諸位將軍知道伽羅掌中所藏是何物,與諸位將軍進行了一場心理賭博罷了!”
“哦,是嗎?”徐彥達回思一回,再看向衛瀟之時,目光中不禁多了幾分崇拜之意,對著獨孤通道:“衛將軍為了哄獨孤小妹高興,故意裝作只是蒙中,獨孤將軍何必拆穿呢?”
“哼!……”獨孤信低哼了一聲:“我只是擔心衛瀟此人,太過聰明,將來為我雲中大患啊!”
徐彥達聽他此言,猶如當頭棒喝,面色一變,卻沒有再說話了。
眼見獨孤伽羅撇了撇嘴,仍是一臉不肯認輸的神情:“衛將軍猜的,也對,對不對。”
她緩緩攤開手掌,只見掌心中躺著的,果然是一串紅豆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