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軛陣幾乎是最好的山形防守陣法,除了前排的弓射手,兩排的長戟士亦有效防止了對方輕騎的兩翼包抄,對方主將一看包抄不力,立時將手一揮,陣形立換!
雙方陣形來回馳騁,不多時便換了方位。
只見對方踞守蒼鼎這前,隊形按六丁六甲排列,化為守陣。
衛瀟心知蒼鼎乃在東北方位,東北之地為艮居,艮者為山,山川出雲,結的乃是八陣之中的“雲垂陣”,此陣主大凶,不宜硬闖,當下將陣法一變,隨之變為車懸陣,仍以騎兵打頭,共分為三隊,來回攻擊。
雙方陷入攻守僵持,拼的乃是兵力。
這時,只見蒼鼎之中,有云煙嫋梟升起,越升越高,如一線孤煙般筆直升上天空,上接於天,天上的雲頭忽而順著那條白線垂了下來,霎時間便附著於地上,雲能晦異,千變萬化,內有金革之聲,敵方隊伍藉著雲煙的掩護,向著這邊衝了過來。
雲霧之中,無法分辨敵我,若是擅然迎擊,必然自亂陣腳,衛瀟略一思忖,便命整去隊布成圓形,換成盾甲兵在最外圍,第二層輔以長戟士,護住中間的弓箭手,向外射擊。
對方主將亦是久經沙場,一看陣形,便知衛瀟排程有方,攻守有度,不斷雙方短兵相接,立刻陣旗一搖,調換了陣形。
待得雲霧散去,只見對方兵馬赫赫而動,竟然擺出了蛇蟠之陣。
此陣以風為蟠,附天成形,勢能圍繞,效能屈伸,蛇蟠陣運轉開來,猶如巨蟒出擊,攻擊凌厲!
擊其首,則尾應,卷!
擊其尾,則首應,咬!
蛇身橫撞,首尾皆剛才發的,絞!
衛瀟一見,當即將己方陣形化為鋒矢陣,當先一騎,向著敵方陣形衝了過來!
鋒矢陣,幾乎是一個主攻不守之陣,對主將的戰鬥力要求極高,但是直攻蛇身,對方卻可兩翼合尾,直接化為虎翼陣。
衛瀟這種做法,竟然是自陷死地!
對方主將目中微微露出訝然之色,然後立馬將手一快,首尾兩隊輕騎,立刻向著衛瀟身後的隊伍合圍了上去!
主將面前空門大開,與衛瀟直接對敵!
衛瀟昊天劍上金光閃動,一劍向著對方砍了過去!
主將單手揮動丈八長短的掩月龍雀刀,迎上一擊,但聽“噌”的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長鳴不止,雙方但覺手臂震動得發麻,將馬一帶,錯身而過。
然而再撥轉馬頭,面面相對。
這時,對方主將忽然驚覺己方隊伍之中,兩翼騎兵竟然被衛瀟的步兵方陣所圍困,衛瀟竟然早在步兵陣群中設下陷阱,鋒矢陣衝至,即分化為左右兩支步兵小隊,分別迎擊蛇蟠陣的左右兩翼,而每支步兵小隊中,又以兩個步兵方陣互相協作絞纏,限制了兩側騎兵的靈活突進,而衛瀟當先一馬率的重騎隨後而至,對蛇腹發動強悍衝擊,剎時將蛇蟠陣衝亂!
雙方兩支隊伍,頓時散化作三團,甚至更多的小隊,在九翼四神陣的陣形上來回衝殺、絞纏、廝鬥!
整個九翼四神陣變得支離破碎,地面上忽然裂出數十道裂紋,大地震動,九鼎之中的九道金光衝上天空,集中照在天空中的某一處雲層之中,那一處雲層翻湧,天空似裂開了一個大洞,無數道細小的金光從洞中射了出來,將大地照亮。
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烏黑的雲層一直在猛烈的翻轉,向外拉扯,漸漸露出一角青白的天空來。
天空越來越白,在劇烈的轟隆之聲中,漸漸變成了一片清白。
衛瀟只覺得身軀一晃,回到了木臺之中的石凳之上。
他手中握著的一隻小木人兵士“喀”的一聲裂成兩半,落在了木桌上的陣圖之上。
再去看那面刻在木桌上的陣圖,只見陣圖上的刻紋已經完全紊亂,筆畫歪七豎八,互相交錯,已經完全不成章法,看上去,就如同一個頑童拿著小刻刀在木臺上刻的亂七八糟然後隨意丟棄的一幅作品。
那些代表步兵、騎兵、弓射手的小木人,也全部裂成兩半,散亂的跌落在木臺之上。
木臺上空的紫色神鈴一聲長鳴,整個珍籠演武圖解除,白淺予和三葉草立刻衝了上來,兩個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衛瀟,你沒事吧?”
衛瀟身軀一顫,似乎那場陣形演武已經耗費了他極大的精力,一滴汗珠從額頭上滴下,“嗒”的一聲輕響,滴在了陣圖之上。
他的面容轉瞬一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