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瀟在漆黑的井底默默呆了一下。
方才,白狼蒼染在臨死前,對他說了一句話,那句話猶在耳邊迴響。
那個時候,在蒼染渾身化血,將要死去之前,他看著衛瀟,說:“我就要死了,在我臨死之前,有一句話,要對你說。”
“什麼話?”衛瀟與他保持著距離,防備這狡詐的狼人又要耍什麼詭計。
蒼染笑了笑,面上竟現出些意味深長的味道來:“不要以為來日方長。縱使你是天神,有數萬年的壽命,可是凡人沒有,他們的生死在你眼中,如同螻蟻一般,朝生夕滅。”他將目光移向昏迷中的白淺予:“昨日她夢中尋你,今日你在她夢裡尋她。為什麼不坦誠相待,只爭朝夕呢?”
然後他拼盡全力,雙手食、中二指交疊,頓時泛起一道白光,直指白淺予的太陽穴。
白淺予的身子一歪,徐徐躺到了地上。
“她中的‘夢遊術’,已經解了。”蒼染嘴角沁出血來,卻是含笑的:“衛瀟,我與秀瑤沒有完成的心願,就交給你了!”
然後他的頭垂落,身體關節處流出血水來,迅速化作一灘血水。
衛瀟對著他消失的地方,默默抱拳,行了一禮,便返身走了開去。
他在井壁邊,發現數條長達數丈垂落下來的藤蔓,便扯斷其中一條,將白淺予的身子扶起,背在自己背上,再用藤蔓將她緊緊跟自己系在一起。
“白姑娘,你要堅持住啊!”他對著昏迷中的她說了一句,然後雙手抓住一條藤蔓,腳踩著井壁石縫,一步步的向上攀登上去。
洞中白霧瀰漫,他不能動用靈力,不然,便會同蒼染一樣被白霧中的毒氣反噬。
於是,他便象個凡人一樣,一點點的,負著白淺予,向上攀了上去。
剛到井口,頭頂一陣雞鳴,天,就這樣亮了。
衛瀟最後一鼓勁,一躍而出,跳出井口,但見天空明淨,朝陽初升,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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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淺予覺得自己在做夢。
她夢見自己在烈日炎炎的夏日,走在昔日大學校園外的小街道上,耳中傳來知了不歇的鳴叫,刺目的陽光就在頭頂,風象凝固了般紋絲不動。
她口乾舌燥,渾身冒汗,非常想喝上一杯冰水。
就在這時,她看見那個常去的綠色小攤前,賣零食的大叔看見她來了,熱情的招呼:“姑娘,來瓶小茗同學?”
“嗯。”白淺予點了點頭。
大叔熟練的從架上一堆花花綠綠的飲料瓶中挑出一瓶黃色的小茗同學,遞給她:“還要青檸紅茶口味的?”
白淺予剛要接過,卻低頭在冰櫃中發現了夢龍雪糕,她拉開冰櫃,伸手撿起了一支:“咦,還有太妃榛子口味的?”
“是啊,”大叔點了點頭:“今年出的新口味,姑娘要不要買支嚐嚐?”
白淺予笑著點了點頭,手伸向白色棉布裙的口袋,卻意外發現,口袋裡空空如也。
“怎麼了?”大叔問。
“我……”白淺予支吾道:“大叔,我忘帶錢了,這支雪糕,能不能先賒帳,回頭我再把錢給你?我保證,我一回宿舍馬上就取錢過來!”
“那怎麼行?”大叔拉下了臉,將雪糕從白淺予手中拿了回去:“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賒帳!”
“我……”白淺予戀戀不捨的看著大叔放回冰櫃的雪糕,舔了舔乾涸的嘴唇。
就在這時,一個足蹬耐克、穿著休閒短褲T恤的高個子男孩走了過來,從冰櫃中拿起那支雪糕,從口袋中掏出錢,付給大叔:“大叔,這支雪糕,我買了!”
“好嘞!”大叔笑眯眯的應了聲,收了錢。
男孩拿起還沒撕開包裝的夢龍雪糕,轉身就走。
“哎,那個……”白淺予趕緊追了上去。
男孩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她。
白淺予盯著男孩手中的雪糕:“那個……你的夢龍雪糕,能不能送給我?”
看見男孩詫異的神情,她趕緊又補了句:“我、我實在太渴了,你看,這個頭頂的太陽,都快要把我烤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