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紋境的高手出現在了三重幽絕陣的外頭。
高陵跟在那人的後頭,先是朝著等在這裡許久的劉將軍點了個頭,之後又恭敬的對著那天紋境的高手道:“梁供奉,就是這裡了。”
被稱作‘梁供奉’的人是一個笑呵呵的白鬍子老頭兒,穿著一身乾爽卻樸素的黃色道袍,眉心有一道火苗形狀的棗紅印記,面色白裡透紅,印堂發亮,除了花白的鬍子和頭髮之外,並無半點老態。
那位劉將軍也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道:“梁供奉!”
那梁供奉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高陵對於這位梁供奉是格外敬仰的。除了他那一身通玄的天紋修為之外,還因為這老頭子的生平。
梁供奉本名梁松鶴,後來便有了一個‘松鶴道人’的稱號。
梁松鶴此人是個孤兒,從小被師傅收留,在闕京城往南一個名叫天真觀的小道觀裡做道童。
道觀裡算上他其實也就一大一小兩個道士,師傅就叫做天真道人。
這個天真道人是個實打實的野修,無門無派,不過是偶然間得到了一本殘缺不全的道門心法,憑著那心法之上的修煉法門稀裡糊塗修煉到了生虛境而已。
梁松鶴修習的自然也就是那本殘缺的道門心法。
修行之路越往後走,心法殘缺的影響就越大,那個天真道人資質其實還算不錯,要是有一門完整的心法,修煉到元丹甚至星極境界都不成問題,但是終其一生都止步於生虛巔峰無有寸進。
梁松鶴修煉到生虛巔峰的時候遇到了同師傅天真道人一樣的瓶頸,由於心法的殘缺,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都無法進階到元丹境界,七十五歲之前,他的境界都依舊停留在生虛九層。
但是他從來沒有放棄。
二十五歲到達生虛巔峰之後,整整五十年的時間,他走遍了當時還是大唐的整片疆土,輾轉得到了上百門普通的功法,逐一細細研究,功法的相性,行功路線,甚至還有凡人醫家對於人體經絡和竅穴的知識。
元丹境界以前,修為的增長對於壽元的影響並不顯著,生虛巔峰的修為壽元其實與凡人無異,也就稍微多出個一二十年,對於修行者來說實在不算漫長。
七十五歲的時候,梁松鶴也已經是老態龍鍾,壽元無多,但是在他長達五十年的嘔心瀝血之下,終於把那本殘缺不全的無名心法元丹境界的那部分補充完整,當日就突破到了元丹境界,之後不到五年的時間,沒有藉助任何的外力,他就一舉修煉到了元丹巔峰,重新得到了六百多年的壽元。
再往後,梁松鶴就在自己修補心法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不到兩千年的時間,他就一路來到了天紋巔峰境界。所以,他雖然看起來是一個老頭子的容貌,實際上的年齡還沒有劉將軍和高陵他們大。
更何況,世人皆有共識,那就是自創心法的人,其本身的實力是要比心法的等級還要高上一階的,修補心法的難度比起自創一門心法不會簡單到哪裡去,雖說有半條現成的路已經被前人鋪設好,只需要鋪出剩下的半條,但是反過來說,走別人的路畢竟沒有走自己的路那麼容易,所以總的來說,修補心法同自創心法的難度其實是相當的。
因此,梁松鶴的實力比起一般的天紋九層約莫還要更厲害一籌,說是半步神象境界都沒什麼不妥。
後來是一位神皇陛下答應給他足夠的心法做參考,才終於把這位松鶴道人留在了闕京做一個閒散的供奉。
老頭子的看著眼前陣法的流轉,瞳孔變成了銀白色。
沒有高陵和劉將軍想象中以蠻力破陣的霸道手段,梁松鶴只是對著那三重幽絕陣輕輕的吹出了一口銀白色的霧氣,那大陣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燒紅的火鉗一般消融,眨眼三重大陣之上都各自出現了一個一丈高的矩形豁口。
老頭子沒有走進去,高,劉二人自然也不敢僭越,老老實實的站在邊上。
“看來我們還是沒有趕上,人已經走了。”
梁松鶴一招手,一道黑影流光一般出現在了三人面前的地上,不是別人,正式李家家主李崇西的屍體,上頭還殘留著餘溫。
老頭子呵呵一笑,“小傢伙挺機靈的嘛!”
高陵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梁松鶴沒有說話,而是饒有興趣的盯著腳下的地面,片刻之後,老人輕輕一跺腳,整個八百里的烏夜山都微微震顫了起來,無數只大小不一卻都帶著血紅脈絡的人參從地底下被彈了出來,血紅的豎瞳劇烈的跳動,到處都是刺耳的尖嘯聲。
“有趣,真是有趣!”
數十上百萬道尖銳的叫聲讓劉將軍和高陵這種法域境的高手都有些難受,梁松鶴反而顯得格外的開心,手中不知何時就出現了一個半尺寬,破舊的陶土罐子,口中唸了一個‘收’字,那些數也數不清的小人參就像是百川入海一樣一股腦兒的鑽進了那小小的陶罐之中,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才終於收完,那看上去並沒有多大的陶土罐子卻像無底洞一般,怎麼也裝不滿。
“空間靈器!”
高陵和劉將軍眼中都充滿了豔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