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嘴角翹起。
他深知三眼烏鴉一族目力的強大,那個青衣少年只是元丹境,速度不可能比灰袍還快,更不可能在一瞬間就逃離到灰袍無法感知的距離,因此,那少年有恒大的可能就藏在原地,故此,他吩咐田筠守在姜寧當初消失的地方,一方面守株待兔等姜寧上鉤,另一方面給田筠一點事情做,她就不會悄悄的跟上來。
如今看來,他的推斷一點也沒錯,姜寧被那二人再次逼迫的躲藏了起來,這就給了他們更多的時間同高陵以及萬仞山周旋。
十萬年的參王即使只有一小截,效果也比李崇西服下的那一整株三千年的參王要好得多,不到半個時辰,萬仞山身上的氣勢就達到了法域三層的頂點,狂暴的氣浪將白衣男子和灰袍直接掀飛了出去,等二人穩定下身形的時候,萬仞山已經完成了突破。
灰袍眉頭緊鎖,突破到法域四層之後,萬仞山的境界依舊在拔升,若等他徹底消化掉那一截參王,說不定修為會暴漲到法域六層或者七層,到時候二人聯手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計劃做的天衣無縫,進展的也一帆風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那死去的黃雲大尊者萬源竟能忍得住誘惑,給子孫還留了這麼一小截參王,雖不多,卻已經將局勢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老大!”灰袍有些焦急的喊道,以前不論遇到什麼樣的麻煩,那個人總有辦法解決,故而不假思索就把難題拋給了白衣男子。
白衣輕笑一聲道,“李崇西已經到了,可以開始了!”
當下正有些反敗為勝跡象的萬仞山聽到‘李崇西’這個名字的時候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
逃跑是他如今唯一的想法。
他萬仞山一個法域四層,面對一個法域二層,一個三層的聯手攻擊本就有些難以招架,若是法域五層的李崇西再加入,三人圍攻之下,他絕對等不到進階法域五層的那一刻。
白衣冷笑道:“此時才想走已經太晚了!”
一揮手,方圓八百里之內皆有一股奇異的波動一閃而逝,看似什麼變化都沒有,萬仞山卻覺得自己的腳下一沉,想要御空卻已經不能。
“斷空陣!”萬仞山臉色鐵青。
白衣則是搖頭,指著萬仞山背後逇方向道:“不不不,不只是斷空陣那麼簡單!你看看那邊!”
萬仞山面對著虎視眈眈的白衣和灰袍又豈敢真的分心回頭,只是那白衣佈置下來的陣法並不僅限於他的身後,方圓三十里內無論什麼方向,皆有三道紫黑色的光幕瞬間升起,每隔十里一道,籠罩住了一切可以逃離的方向。
灰袍興奮的擠眉弄眼:“三重幽絕陣!地字陣法!老大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悄悄摸摸就成為了陣法宗師,也不告訴我一聲!”
陣法之道同符籙之道一般,分為了天地玄黃四個等級,分別對應生虛,法域,神象和真一四個境界,能夠佈置出地字陣法的人已經可以稱之為陣法宗師,地字的宗師級陣法已經足以威脅到神象境界以下的所有人。
地字陣法有強有弱,三重幽絕陣作為困陣,在地字陣法中只算得上一般,神象境揮手可破,天紋境界的高手費些力氣也能走出去,但是對於地器和法域境界的人來說,除非能夠找到陣眼,否則想要破陣就難如登天了!
論地位,一個陣法宗師已經比得上巔峰的天紋境高手,其中一些極為厲害的人佈置出來的陣法甚至能夠威脅神象境修者的生命!
白衣搖頭失笑:“真正的陣法宗師佈置這道三重幽絕陣用不了三個時辰的時間,而我為了佈置這道陣法嘔心瀝血,花費了整整三百年,所謂的宗師陣道,我還差得遠。” 灰袍不置可否,只是笑道:“老大你在我面前還謙虛個錘子,地字陣法只要能佈置成功,那你至少都有一隻腳踏進宗師的門檻了!”
白衣沒有理會灰袍,而是冷笑道:“萬仞山,你今日死定了!”
李崇西驟然出現在了萬仞山的背後,與白衣和灰袍二人各佔一角,將萬仞山包圍在了中間。
萬仞山沒有看白衣和灰袍,而是轉過身來面對著老對手李崇西,神色中則是有了一絲瞭然:“自從你們李家在闕京城崛起,分去了我們萬家將近一半的生意份額之後,我們萬李兩家明裡暗裡也已經鬥了數百年。”
灰袍有些不耐煩,就想要直接出手,白衣揮手阻止道:“讓他說完。”
萬仞山笑了笑,似乎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直言道:“你李崇西為人向來睚眥必報從不隔夜,而且一直最會巴結朝廷的那些權貴,可是佈置三重幽絕陣花了那白衣服的三百年的時間,勾結妖族更是會得罪整個王朝,這些都不是你李崇西的行事風格。你們為我設下的這個局天衣無縫環環相扣,將京兆尹,萬家,李家,參王,烏夜山的妖王,還有那些平明百姓全部都算計在了其中,只要有任何一環出錯,計劃都難以成功。你李崇西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這般深遠的思慮更絕不是你能夠擁有的,否則我萬家早就倒了。”
李崇西陰冷一笑,不置可否,“所以,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萬仞山嘴角勾起,神色間似乎有些嘲諷的意味,慢條斯理的道:“三人之中雖然是你李崇西當下的修為最高,但是真正設計了這一切,想要我萬仞山去死的人應該並不是你。”
說到這裡,萬仞山轉過頭來指著白衣男子道:“真正謀劃這件事情並且付諸實施的人是你,如果我猜得不錯,李崇西應該有什麼要命的把柄抓在了你的手裡,又或者他此時乾脆就已經被你控制了,我說的對嗎?”
白衣男子念頭一動,雙手之上的拳套就收回了體內,萬仞山很敏銳的發現,雖然只有細微的差別,但是那男子一隻手上的面板確實是比另一隻手上的顏色要淺淡那麼一些,不出意外,那隻右手乃是星火重鑄之後的‘新手’。
那麼,他原先的右手又是怎麼沒了的呢?
從一開始同這個白衣男子交手,他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二人在很久遠的時光中就已經見過,有彷彿那是不久之前的事情,應該就在最近,或者說就是在這個月!
萬仞山皺眉,到底是什麼呢?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起初還有點不願意相信,可是再三確認之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想法雖然有些令人難以置信,卻是當下最最合理的解釋,彷彿有一道電流穿過了整個身軀,他一下子就想通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