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覺得眼前忽明忽暗,她眼中盡是生靈,可是這些生靈,並非傳統那樣是實的,而是虛幻的,只看得見,她伸手一抓,又全部消散了,奇異又漂亮,顏色還多彩。
可他們起先並不能算是生靈,只是單單的幾道光線,經過各式各樣的交織,不斷的重逢和演變,變成了現在的這樣。
沈翎頭疼欲裂,可思緒卻格外清楚。
她作為九州大陸的天瞳預言家,能看到這些無疑是特殊的,是命運贈予的,可是也非一般人能夠承受。
她心裡的疼痛漸漸減輕,能夠給她騰出來單獨思考的時間。
她漸漸明白,自己是「看見」了生靈的起源,而不僅僅是起源。
在他們有了雛形後又經過千百年的發展和演變,經歷了各種屠殺又重生,變為了不同的旁支,他們互相殘殺,卻又緊密聯絡。
再後來則是和她想象中截然相反的結局,生靈塗炭,走向毀滅,這不盡人意,也讓人聞者落淚見者傷心,可沈翎接受。
越到後面,沈翎眼中那些零碎而混亂的畫面愈發清晰,也漸漸能感受到那些無力和疼痛,她的感官緊緊存在於腦海中出現的畫面,已完全脫離現實,像是和他們同悲同喜,但也有了能夠撥出求助的話的力氣。
她不斷的發出身上疼痛的哀嚎,心卻隨著腦海中的那些畫面而劇烈跳動,在跳動的同時也更加抽痛,讓她雙手緊緊抓住被褥,有種生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錯覺。
顧統領和曾為閔酒漸漸醒了,前者閒來無事,知道沈翎的身體不舒服,為免她發生什麼情況,特意守在門口等候她有事相找。
但好巧不巧,卻聽到了沈翎的陣陣哀嚎一般的痛苦求助聲。
她並未說其他,只是尖著嗓子發出聲音,沒有其他的話。
顧統領聽到動靜,心下大駭,立刻用力敲門,還不忘詢問,「郡主,你怎麼了?」
見裡面無人應答,他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推門而入,來到沈翎榻前檢視。
曾為閔聽到此處的動靜,也不由得靠近過來一探究竟。
顧統領沒見過如此虛弱的沈翎,她像一隻可憐的小獸,躺在床上,身體羸弱,面板慘白的可怕,身上滲透出來的冷汗更是直接透過衣襟,無疑在說明她身體的病弱。
「來人!快來人啊!」他被沈翎的情況嚇著,顧不得其他,連連叫人。
曾為閔原本就在外面徘徊,聽到裡面顧統領叫嚷的聲音,毫不猶豫地衝進去,入目看到這樣的沈翎,也不由得深深感到大跌眼鏡。
兩人是謀士,加起來的醫術都未必能號明白脈,可曾為閔還是毫不猶豫地伸手選擇嘗試,得到的結果卻毫不理想。
「沒有帶醫師,你快去叫郎中,我去打熱水。」
顧統領怕沈翎突然醒來發生什麼意外,只得自己寸步不離,為她更換了頭頂上的毛巾,皺著眉頭,心緒遲遲無法得到舒展。
曾為閔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將僅有的幾個隨行郎中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