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只有他一直自言自語,單黎夜沒有說過半句話,這個父親……興許是真心關心她的。
半久之後,莊主父親放棄了跟她溝通,坐了很久,他忽然伸出手,欲碰她的臉,單黎夜眨著眼,往後縮了一下。
“是我沒有護好你……”他喃喃,似有苦笑之意:“你好好休息吧。”
莊主父親佛袖而去,單黎夜剛鬆一口氣,很快進來另一個人,如常的紫衣凝冷,坐在榻邊。
將手上的藥擱置後,溫輕蘭將她袍衣退下,解開她一層層的衣物,略微瞧見她衣襟內青紫痕跡後,單黎夜忽然抗拒,拿衣袍遮好身前:“母親,我自己來。”
“這些藥,你會用?”
“母親說,我記住。”
溫輕蘭欲言而止,過了許久,把每瓶藥都講了一遍,告訴她用法,說完之後,溫輕蘭露出了奇怪的臉色:“他說,你很怕他,他還央求我來照顧你,你為什麼會怕他?”
單黎夜有點不明白他們是什麼樣的夫妻關係,連兒子女兒都有了,竟然還用央求兩個字。
“我很久未見父親,有些生疏。”
“只是如此嗎?”
單黎夜點頭。
溫輕蘭看著她,似乎想瞧出點什麼:“你以前,是很親近他的,會叫他爹爹。”
單黎夜瞬間梗住。
也就是,她早就露餡了?
從她在溫輕蘭面前用父親這個稱呼開始,溫輕蘭便留了疑心,難怪上次替她抹藥時,溫輕蘭會留下那樣的目光。
單黎夜忽然想攤牌,裝另一個人,怎麼裝都很累。
“聽聞若中催魂蠱,便狀若瘋癲,識人不清。”溫輕蘭緩了語調:“安晨同我說你中了蠱毒,有人又替你解了蠱毒,但你卻忘記了一些事情,我起初還不信,現在看來,這是真的。”
安晨真是救命神!
單黎夜底氣又足了一點:“我讓母親擔心了。”
“你身上的這些,是怎麼回事?”
單黎夜輕音:“母親可以不問嗎?”
“明知讓我擔心,又不讓我問,你倒是很會拿捏。”溫輕蘭冷冷一聲,沒逼迫她什麼,便問了點別的:“龍雲呢?怎不見他回來?難道他沒有和你在一塊?”
“我不知道。”
龍云為了撇清關係,並沒有與她一起回來,她是真不知龍雲去了何處。
溫輕蘭起了身,將屋中內外之間的簾子放下,隔著輕紗珠簾,她說道:“你自己上藥吧,我讓人去備些熱水,再給你備些吃的。”
這一夜,溫輕蘭守在外屋。
單黎夜在內屋洗浴,再自己上藥,弄完一切後,她忽然看著外屋,這個名義上的母親正撐著手閉目養神,單黎夜忽然有些愧疚。
珠簾竄動,單黎夜悄悄給她披了件衣袍,才回到床榻上,一夜難眠。
溫輕蘭是習武之人,若是再多瞧見一些,恐怕就知道這些傷不同尋常,溫輕蘭以前並不喜歡龍若靈習武,一旦發現,便常常懲罰她身邊所有人。
而那個莊主父親,也從未讓她習武,明明有那麼高的能力,把龍雲教得出色,卻不教她半點。
以前的龍若靈連學個一招半式,竟要龍見塵偷偷教。
她如今習武,若是讓他們知道……
他們會阻止,他們根本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