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有了明重遠的被捕,燕王的震怒,東宮與明府亂作一團。
聽聞金城公主所言,赫連王后是真的慌了,沉吟片刻,對明丹姝命道:“你陪公主出去走走,我與太子有話要說。”
“是。”明丹姝極有眼色地領命,攙扶著金城走出殿外,還不忘出聲安慰她。
赫連王后見二人走遠了,這才氣急敗壞地質問聶星逸:“是不是你不放心,派了人去敬侯府的?”
聶星逸立刻否認:“豈會。您既然都發了話,兒臣又怎敢貿然行動?”
他邊說邊看了殿外一眼,低聲說出猜測:“初五丹姝回明府探母之時,還曾說起明塵遠心情不錯。連丹姝一介女子都發現了,駙馬必定也發現了。他不放心,派人夜探敬侯府,也不無可能。”
如今明重遠人在大獄,誰都不知真實情況如何,他也只能如此揣測。
赫連王后原本還疑心是聶星痕的連環計,可若是連環計,陷害的是明府,明塵遠怎麼可能坐視不理?須知一旦謀害王子的罪名扣下來,那就是等同謀逆!是要滿門抄斬的!明塵遠也會受到牽連。而且,聶星痕的確是重傷昏迷,離死不遠了!
赫連王后前思後想,心裡也認定了聶星逸的說法,不覺咬了咬牙:“駙馬真是沉不住氣!為今之計,只好讓他死咬住不認。他若敢松一丁點兒口風,咱們都完了!”
“明明毒不是咱們下的,卻要咱們來承擔後果……”聶星逸也是語帶憤恨。
“是誰下的毒,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們的確有意殺他,也有蛛絲馬跡讓明塵遠抓著了。”赫連王后嘆了口氣:“此事誰都不怪,只怪咱們娘倆太急功近利。”
言罷她又頓了頓,恨恨地補充:“還有丹姝!都是她鬧騰著沒當上太子妃,我才想出這個法子來……”
她沒將話說完,是不肯承認自己的失誤,但聶星逸還是聽懂了。他記得當初赫連王后的本意,一是殺了聶星痕永絕後患,二則是藉此事斷了明丹姝當太子妃的念想。這的確是個一石二鳥之計,當時他也認為妙極。
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怎麼也沒想到,明相沒能得手,還有第二個人橫插一槓子,給聶星痕下了毒。如今倒好,聶星痕是如願快要死了,這下毒的罪名卻讓他們給背上了。
明重遠如此沉不住氣,派人去敬侯府夜探什麼?
還有明相,一直放任庶子親近聶星痕,以致鬧出了大事!
聶星逸越想越是焦慮,此刻全沒了章法:“母后,如今可怎麼辦?父王認準了駙馬的罪行,咱們得提早想法子啊!”
“就讓他咬著不放!還能有什麼法子?”赫連王后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
“明重遠若是咬牙不認,父王一定會惱羞成怒,給大理寺施壓。屆時大理寺為了脫罪,一定會將咱們全都查出來!”聶星逸說出最大的擔憂。
赫連王后又如何不知,但她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想了想,回道:“你私下去找找大理寺的人,看能否找幾個替罪羊。”
“母后,如今這個節骨眼兒,兒臣躲都來不及,怎麼還敢去大理寺?”聶星逸有些發憷,遲疑著道:“且不說敬侯府的人在那兒盯著。出了這麼大的事,誰敢包庇?指不定大理寺的人就等著兒臣自投羅網,好早早結案交差呢!”
“再者言,父王又不是傻子。駙馬一下獄,他能想不到是咱們嗎?他為何不召見兒臣問話?您想過嗎?”聶星逸說出自己心中另一個想法。
赫連王后有些醒悟過來,面上煥發出一絲神采與希冀:“你是說,你父王在給你留退路?”
聶星逸摸著手上的扳指,點了點頭:“兒臣也只是猜測而已。如今‘那個人’還半死不活的,不知能不能醒的過來。若是兒臣因此受了牽連,萬一他再死了,到時誰來繼承王位?父王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
聶星逸越說越篤定自己的猜測,說服赫連王后的同時,也在說服自己:“所以兒臣猜測,父王是想讓此案快些完結,如今下令徹查,也是希望不牽扯咱們。”
赫連王后聽了這一席話,心裡終於踏實了些,長舒一口氣,附和道:“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父王只有兩個兒子,哪個死了,他都會傷心。既然他不願意揭穿,那咱們就順水推舟吧!”
“您的意思是……”聶星逸面上有些不忍之色:“要把此事全算在明氏頭上?咱們不幫一把了?”
“幫是肯定要幫,但也要看什麼時機。當初明相選擇支援咱們,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他怎能只沾光只享受呢?”赫連王后無奈地搖了搖頭:“其實要想推乾淨,有個法子省時省力,便是製造駙馬通敵叛國的假象。一旦此事與寧國或楚國搭上了,你父王會立刻轉移視線,不再懷疑咱們。”
“通敵叛國……”聶星逸蹙眉:“這……這罪名也太大了!”
“是啊。我也怕連累金城,只好作罷。”赫連王后心裡也難受,朝聶星逸努了努下巴:“你去將金城叫進來,我有話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