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李叔坐在椅子上看著他,他丁點兒不驚訝,甚至揮手打了個招呼:“嗨,這麼晚不睡覺,跑來我這兒給我蓋被子?”
李叔眼神複雜。
李鐵牛置若罔見,找了一圈沒看見鏡子,才發現這兒不是他自己的房間。
他也沒問,又跑過去彎下腰。把腦袋送到李叔面前:“老爸,你快來邦我瞅瞅。”
李叔默兩秒,抄起腳下的鞋子就要揍他。
李鐵牛閃躲得快速,嗖一下就躥回角落裡:“你太狠心了吧?我這剛受傷你就要給我添新傷?真把我折騰死了,以後誰給你養老送終?”
他這一說,李叔顯然被其中的字眼刺激到,真一鞋子丟過去了:“你真怕死就不會去踩地雷了!”
李鐵牛輕輕鬆鬆接住鞋子:“什麼地雷啊,不就是你們弄的小機關嘛。”
李叔不說話了,盯著他。眼神又恢復複雜。
“行了,我知道你很意外。不用再這樣看著我了。”李鐵牛行回他跟前,把鞋子遞還給他,“快穿上吧,臭氣快燻死我了。”
邊說著,他用另外一隻手捂住鼻子,故意做出嫌棄的表情。
李叔沒接。
李鐵牛蹲下身,親自邦他把鞋穿回腳裡,再站起來時。咧開他那一口大白牙,拍了拍李叔的肩膀,主動解釋道:“其實就是巧合。我下午正好偷聽到了薛叔和彭師傅的對話,薛叔說什麼‘要硬來’。”
“你們還在討論什麼黃爺的兒子時,我就發現新當家不見了,悄悄找去薛叔的屋裡。結果”
他故意拖了個長音,才聳聳肩繼續道:“結果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失去在在新當家面前表現的機會。”
話落,他看了看李叔身後的門。再看回來,笑嘻嘻:“彭師傅現在是不是又在外面抽旱菸?今天一整天沒見著他,怪想他的。”
“也不知道他昨晚上從窗戶進出的時候有沒有閃到腰。雖然彭師傅身體一向硬朗,但畢竟是老人家,老爸你下次別把扛人這種體力活交給他。”
李叔依舊盯著他沒說話。
李鐵牛頓了頓,又笑嘻嘻:“其實我早就知道老爸你雖然表面上更經常和薛叔呆在一起,實際上私底下和少言寡語的彭師傅關係比較好。後山有地雷的傳聞,也是你和彭師傅找人散佈的。”
說著說著,李鐵牛忍不住嘚瑟:“你看,我早說過你兒子我很有才華,讓你帶上我一起辦事,你偏不,以為我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現在後悔了吧?”
李叔的眼神頓時越加複雜。
“好了,一直都是我在講話,嘴巴都幹了,換你來說話吧。”李鐵牛注視他,“老爸,我在二爺靈位前問你的話,你還沒給我一個明確的回答。”
薛叔的下手不是特別狠,阮舒半夜就醒來了,然後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子,一扇窗和一扇門,便是全部。
一整天了,沒有進來看她。她自己一個人待著。
房間是土屋,倒不是牢房那種設計,只是窗戶上按了鐵欄,讓人逃不出去。
窗戶外面對著的是一塊地,地裡種著一種植物,單株單株獨立生長,莖稈直挺亭亭玉立,橢圓形的碧綠葉子抱莖而生。
大概有一半,莖稈的頂端已經形成了花苞。
阮舒坐在視窗。就這麼盯著它們,盯了一整個白天。
然後無聊地在想,她會不會被關到這些花苞開花的時候?
如果真被關到開花的時候,她就又少了一個由傅令元陪著的“第一次”的機會第一次看罌粟花。
傅令元會生氣吧
她第一次跳傘,是和褚翹一起,傅令元就特別不高興(第525章)。他要求她全部的第一次都必須儘可能地留給他的。留給他,等往後好幾十年,他一件一件陪她去做。
而看罌粟花海,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件,是很早以前他就答應過她的。
不知道,是傅令元在泰國的那塊罌粟田比較大,還是面前的這一塊比較大?
接完其他堂口各位堂主的電話,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傅令元在陽臺上也吹了一個小時的風。
慄青瞧見他的手機終於停歇,走上來到他身邊彙報:“老大,雷堂主的親信傳了話。”
“什麼話?”
“雷堂主說,榮一和榮一背後可能所牽涉的陳家產業為老大你留著,以表達他的誠意,希望老大你能好好考慮他之前說過的事。”